第五百三十六章 破城（五）

，如今亡国大祸临，皇上请她立刻悬梁自尽，身殉社稷。莫坏了祖宗的体面！”

又向一个宫：“速去传旨催袁娘娘自尽，催长平公主自尽，都快死吧，不要耽误到贼进来，坏了祖宗的国体。”

此时，从玄武门上传来了报时的鼓声和报刻的云板声，知道四更过了一半，离五更不远了。坤宁宫后边便是御花园和钦安殿，再往后便是玄武门。玄武门左右，紧靠着紫禁城里边的排房，俗称廊下家，住着一部分地位较低的太监。这时，从廊下家传出来一声两声啼，同云板声混在一起。听见廊下家的叫声愈来愈稠，崇祯的心中很急，脚步踉跄地向寿宁宫走去。他虽然想保持镇静，在死前从容处理诸事，然而他的志已经有些慌，只怕来不及了，越走越快，几乎使背后的宫和太监们追赶不上。

住在寿宁宫的长平公主是崇祯的长，自幼得父皇的喜。当她的时候，尽管崇祯理万机，朝政揪心，还是经常抱她，逗她玩耍。她生得如花似玉，异常聪慧，很像皇后才信王府时候。去年已经为她选定了驸马，本来打算开春之后就要“下嫁”，只因国事坏，不能举行。此刻他要去看看他的是否已经自尽，尸悬画梁……他的心中忽然万分酸痛，浑身战栗，连腿也软了。他想大哭，但哭不出声，在心中叫道：“天啊，亡国灭族……间竟有如此惨事！”

住在寿宁宫的长平公主今年十六岁，刚才坤宁宫中的一个宫奔来传旨，命她自尽。她不肯，宫们也守着她不让她自尽。现在众宫正围着她哭泣，忽然听万岁驾到，她赶快带着众宫奔到院中，跪下接驾。崇祯见公主仍然活着，又急又气，道：“儿，你为何还没有死？”

长平公主牵着他的衣服哭着：“儿……无罪！父皇啊……”

崇祯颤抖地：“不要再啦！你不幸生在皇家，就是有罪！”

长平公主正要再话，崇祯的右手颤抖着挥剑砍去。她将身子一躲，没有砍中她的脖颈，砍中了左臂。她在极度恐怖中尖叫一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崇祯见公主没有死，重新举起宝剑，但是他的手臂颤抖得更凶，没有力气，心也软了，勉强将宝剑举起之后，却看见一名宫扑到公主身上，一边大哭一边叫道：“皇爷，砍吧！砍吧！婢愿随公主同死！”

崇祯的手腕更软了，宝剑砍不下去，叹气，转身走出寿宁宫，仓皇地走到了袁妃居住的翊坤宫。崇祯走后，寿宁宫中的宫们和公主的母仍在围着公主哭泣。寿宁宫的掌事太监何新赶快从御药房找来止血的药，指挥年纪较长的两个宫将公主抬放榻上，为公主上药和包扎伤，却没有别的办法。公主仍在昏迷中，不省事，既不呻吟，也不哭泣。由于事出非常，掌事太监何新和母陈嬷嬷对昏迷不醒的公主都不知如何处理。幸而恰在这时，被大家素敬的坤宁宫管家婆吴婉容来到了。

吴婉容看见公主虽然被砍伤左臂，因皇上手软无力，并未砍断骨，更没有伤到致命地方，醒来以后休养些子就会康复。她将何新叫到寿宁宫的前庑下，避开众，声问道：“何公公，你打算如何救公主逃出宫去？”

何新：“公主已经不省事，倘若我送公主出宫，公主死在路上，我的罪万死莫赎。”

“不，何公公。据我看，公主的昏迷不醒是刚才极度惊惧所致，一定不会死去。你何不趁着天明以前，不要带任何，独自背公主出玄武门，逃到周皇亲府中？”

何新的心中恍然明白，道：“就这么办，好主意！”

但是，身后传来的声音却是如同一盆冷水迎浇下来：“去周皇亲府上？你们忘记了娘娘那一万银子的事了？万一逆贼进了城，公主的这个外公为了长保富贵把公主献给逆贼呢？”

身后，却是刚才扑到长平公主身上的那个宫。

“你这贱！谁让你话的？！”何新有些气急败坏了。

“等一下何公公！你先听她完。”吴婉蓉倒是颇为沉得住气，大概是刚才刚刚送走了周皇后的原因，对于眼前这凄惨的一幕已经有了些免疫力。

“以婢所见，大隐隐于市。咱们公主当可是跟那位南边的郡主娘娘莫逆的。而且，当时她在辽东受了伤，公主娘娘奉了圣旨还带着御医到天津去探问过她的伤势。当时婢也随行在侧。两个还结拜了姐妹。那位郡主娘娘还给了咱们公主娘娘信物，是有事的话到随便一个南中商开得铺子去出示信物，他们便会奉令而行。”

“那还等什么？快去找！”吴婉蓉急促的低吼了一声，“何公公，你在这里照应公主，我去禀告皇爷一声！”

偏殿里，崇祯手中宝剑兀自滴滴答答的向下滴血，刚才在昭仁殿外，他一剑将刚刚开始学习宫中礼仪的儿砍死，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儿，“朕的儿啊，不是父皇太残忍，是因为你是天生的金枝玉叶，不应该死于贼手，也不应该长大后流落民间！儿啊，你死到间休抱怨你父皇对你不慈！……”

太子和永、定二王已经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