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破城（三）

纷向东面他们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奔跑。

了一阵，大顺军从彰义门与西便门两处城门整队城，一队从彰义门城的骑兵，大约有一千，俱是白帽青衣，外穿绵甲，背上着绣有军法字样的认旗，进城后分为数队，拿着刘宗敏的令旗、令箭，一边沿着大街疾速前进，一边呼叫：“大顺朝提营前总将军汝侯刘爷有令：我奉大顺皇帝之命，率大军来安汝百姓，勿得惊惶。尔等须用黄纸写‘顺民’二字粘于帽上，并粘门首！”

随着这些手执令旗、令箭的执法队在街道上往来奔驰喧嚣，乍城时那种混嘈杂的局面渐渐的安定了下来，不再有大顺军队伍按照往城习惯，沿街大叫：“不许开门，开门者杀！有骡马的火速献出，违令者杀！”但是，在稍稍背静的街巷之中，却也传来了兵器的撞击声和男的呼喊声，的哭号声，转眼间，便是几处火冒起。

这是任何一座城池被攻时都会出现的景象，往往是外来的兵马还不曾动手，城内的兵痞流氓青皮光棍们便开始杀劫掠放火焚烧了。

彰义门与西便门献城，顿时引发了连锁反应，不消得一个时辰，外城的七座城门余下的广渠门、左安门、右安门、东便门、永定门尽数被守城官员们作为开城归顺大顺的投名状献出。

大队马向城内涌进，外城的百姓却也是惊慌失措，不知所以然，只是随着群四处奔走哭叫哀嚎。

站在内城宫苑高处的崇祯，脸上一阵的湿冷，也不晓得是他眼中流下的泪水，还是天空的雪花在他脸上融化所致。

“大伴，朕到底是亡国之君了。”崇祯不用回，却已经知晓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主是谁，他用裂无奈悲凉的嗓音向王承恩倾诉着此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皇爷！此时休也再提这个！趁着逆贼未内成，咱们从朝阳门冲出去，与那里的京营守军汇合，往通州去！通州一路尚无贼兵！快走！”

也顾不得君臣礼仪了，王承恩命身边几个内太监上前去，架起了崇祯便走！

崇祯的御马吉良乘早已被牵在乾清门外等候。一个小太监搬来朱漆马凳。崇祯上了七宝搂金雕鞍，一个长随太监替他牵马，绕过三大殿，又过了皇极门，在内金水河南边驻马，稍停片刻。他回看了一阵，想着这一片祖宗留下的巍峨宫殿和雕栏玉砌，只有天上才有，转眼间将不再是他的了，心中猛然感到刺痛，眼泪也夺眶而出。要放火烧毁么？他的心中迟疑，下不了这样狠心，随即勒转马，继续前行。

崇祯手中握着一柄双筒细短火铳，身边一个太监牵马，王承恩在一旁紧紧跟随，也是手中紧握着一柄火铳。在崇祯十七年的皇帝生涯中从来没有如此走过夜路。他形影相吊地走出午门，走过了两边朝房空和暗沉沉的院落，走出了端门，又到了大致同样的一进院落。这一进院落不同的是，在端门和承天门之间虽然也有东西排房，但中间断了，建了两座大门，东边的通往太庙，西边的通往社稷。崇祯在马上忍不住向左右望望，想着自己辛辛苦苦经营天下十七年，朝乾夕惕，从没有怠于政事，竞然落到今下场：宗庙不保，社稷失守！他又一次滚出眼泪，在心中连声悲呼：“苍天！苍天！”

崇祯满怀凄怆，骑马出了承天门，过了金水桥，停顿片刻，泪眼四顾。三四百内太监牵着马，等候吩咐。王承恩明白崇祯的心绪已经了，出宫来无处可去，大胆地向他问道：“皇上，要往何处？”

崇祯叹息说：“往正阳门去！”

王承恩猛吃一惊，赶快谏道：“皇爷，正阳门决不能开，贼兵已至外城，正阳门一开，贼兵涌，危及圣驾！”

“朕不要出城。朕为一国之主，只想知道贼兵进外城，如何放火，如何杀戮朕的子民。你们随朕上城看看！”

王承恩命三四百名太监立即上马，前后左右护驾，簇拥着崇祯穿过千步廊，走出大明门，来到棋盘街。前边就是关闭着的正阳门，瓮城外传来了阵阵喊马嘶之声，想来便是大顺军的大队马。再往何处？王承恩望望皇上，等待吩咐。正在这当儿，守城的太监们在昏暗的夜色中看见棋盘街灯笼零，马拥挤，以为是宫中出了变故，大为惊慌，向下喝问何事。下边答话后，城上听不清楚。守城的太监中有声音紧张地大叫：“放箭！放箭！赶快放箭！皇城里有变了，赶快放箭！”

又有喊：“快放火器！把炮转过来，往下开炮！”

在棋盘街上有向城上大喊：“不许放箭！不许放炮！是提督王老爷到此，不是别！”

城上问：“什么？什么？到底是谁？”

王承恩勒马向前，仰望着城上，用威严的声音说道：“是我！我是钦命京营提督，司礼监的王老爷。是圣驾来到，不必惊慌！”

城上一听说是圣驾来到，登时寂静。没有敢探下望，没有再敢做声，只有从远处传来的稀疏柝声。在城上昏暗的夜色中但见一根高杆上悬着三只白灯笼，说明军已到了万分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