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杨嗣昌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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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令刚刚进三月，玛瑙山被左良玉等打得大败，连丢金印、镂金、天赐飞刀、令旗、令箭、卜卦金钱，损失马、骡、甲仗军资等数以千计，谋士潘独鳌、两个小妾敖氏等被俘，麾下扫地王等十六名将领阵亡的张献忠，仿佛一夜之间原地满血复活。

连克竹溪、竹山、房县、兴山等县城，把驻守在这一带的官军打得落花流水，顺手在山民之中扩军万余。西营八大王将水右坝、岔溪、千江河、柯家坪等处战败的耻辱一鼓洗涤的净净。兵锋隐约与此刻正引过天星、整十万、扫地王等九部马西出川东的罗汝才有会合之势！

三月十一，曹营游骑与西营前锋会合于巫山地面，两军正式会师。被秦良玉所部白杆兵打得走投无路的罗汝才，请求归附张献忠，意气风发的张献忠立刻率领二千老营锐马前去迎接。

二千老营个个有马有甲不说，竟然是一色的南蛮装备，其中更有三百余背上背着火铳。看得曹有些眼热，过天星等更是垂涎三尺。

“这不算啥！过些子稍稍安定下来，找一个邻近大码的所在驻扎数，咱老张给你们看咱西营的大炮！”

故作平常，心中却乐开了花的张献忠捻着打理的根根见的大胡子同老乡们吹着牛。

杨嗣昌得到这一连串坏消息的时候，正在襄阳城中查看军纪和城池风物。

为了掩耳目，剿贼总理杨嗣昌杨大在家服侍下脱去官便服，换上一件临时找来的蓝色半旧圆领湖等绿绵袍，腰系紫色丝线，戴一顶七成新元青贡缎折角巾，前边缀着一块长方形轻碧汉玉。这是当时一般读书和在野缙绅的普通打扮，在襄阳城中像这样打扮的物很多。

只是杨嗣昌原是大家公子出身，少年得志。加上近几年又做了礼、兵二部尚书，东阁大学士，位居辅臣，所谓的居移气养移体，便是在怎么做平常打扮也不好掩盖不住长期养成的雍容、尊贵与威重气派。他自己对着一面大铜镜看一看，觉得不容易遮掩百姓眼睛，而亲信幕僚们更说不妥。

他们在北京时就风闻熊文灿任总理时候。襄阳城内大小官员和地方巨绅都受了张献忠的贿赂，到处是献忠的细作和坐探，无从查拿，所以他们很担心杨嗣昌这样出去会露出马脚，万一遇刺。杨嗣昌随即换上了仆杨忠的旧衣帽，把这一套衣帽叫杨忠穿戴。他们悄悄地出了后角门。杨忠在前他在后，好像老仆跟随着年轻的主。杨忠清秀白皙，仪表堂堂，顾盼有，倒也像是个有身份的。中军副将和四名校尉都作商打扮，暗藏利刃，远远地在前后保护。杨忠也暗藏武器。杨嗣昌走过几条街道。还走近西门看了一阵。他看见街道上来往，相当热闹。虽然自从他来到后已经在重要街加派守卫，并有马步兵了巡逻，但街上三教九流，形形色色，仍很混杂；有一条巷子里住的几乎全是＂j　nv＂，倚门卖俏，同过往的行挤眉弄眼；城门盘查不严。几乎是随便任出进。这一切形都使杨嗣昌很不满意。他想，襄阳是剿贼根本重地，竟然如此疏忽大意，剿贼安能成事！？

“大，襄阳城中这还算好些的。左近各处城池之中，逃兵与降贼杂处，成千论百。同进同出，不知谁是兵谁是贼？如今粮饷不足，各营各镇都有欠饷数月之久，有很多的京营兵、楚兵因为感觉当兵条件差。趁夜溜走者有之，结伙为盗洗劫村社者有之。大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同行的中军副将在回行辕的路上将自己掌握的形向杨大做了一个简短的汇报，算是给襄阳城中的同僚们解了围。

想想贺龙、左良玉等镇军马的嚣张跋扈，杨嗣昌不禁黯然，的解衣就寝，却是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

天不明杨嗣昌就起了床，把昨晚一位幕僚替他拟的奏疏稿子看了看，又改了几个宇，才算定稿，只等天明后命书吏誊清，立即拜发。他提起笔来给内阁和兵部的同僚们写了两封书信，告诉他们他已经到了襄阳，开始视事，以及他要“剿灭流贼”以报皇上厚恩的决心。他在当时大臣中是以擅长文字出名的，这两封信写得短而扼要，文辞洗炼，在军事上充满自信和乐观。写毕，他把昨天张贴的告示取两份，打算给兵部和内阁都随函附去一份。他暗暗想着，悬了一万银元如此重大的赏格，也许果然会有斩张献忠和李自成二的首级来献。

“不作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往来楚蜀肆猖狂，弄兵潢池无状。

云屯雨骤师集，蛇豕奔突奚藏？许尔军民绑来降，爵赏酬功上上。”

中吟哦这这首书写在布告后面的西江月，杨嗣昌正在得意自己的文字，仆进来禀报陈赞画大有紧要公事来见。杨嗣昌说声“请”，仆忙打起帘子，一位姓陈的亲信幕僚躬身进来。杨嗣昌自己是一个勤于治事的，挑选的一些幕僚也都比较勤谨，不敢在早晨睡懒觉。但是幕僚像这样早来节堂面陈要事，却使他感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