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尴尬的重逢

帐篷外，几个护卫、仆模样的早就得知了消息，听得树林外面蹄声如雷，喊马嘶的，便知道皇帝到了，只是跪在地上也不敢抬。

黄台用鼻子嗅了嗅，空中弥漫着一阵阵的香气，循着味道望去，一大铜锅正在向外冒着白气。那阵阵浓烈的香气就是从这里飘散出来的。

“这厮，好会享福！”

黄台抽动了两下鼻子，给自己要见的这位李先生下了一个定义。

眼见得众都到了帐篷跟前。李沛霆还没有出来，多尔衮便示意自己的弟弟多铎前去将李沛霆请出来，不要等皇帝到了还避而不见。

代善脚快跟了上去，他的几个儿孙见状也急忙随同前往。

留下多尔衮陪着黄台父子在原地伫立等候李沛霆前来参见大清国皇帝、博格达汗。

“李先生，李先生！皇上来了！请出来参见皇帝！”

多铎的声音在榆木林中回，语气很是恭敬，但是在黄台的耳朵里听来，却总有些讽刺的味道。

李沛霆整肃衣冠随声从帐篷中走出来，迎面正撞见代善和多铎这对兄弟。

“佟二哥！是你啊！”

李沛霆的话令代善老脸一红。

这个称呼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叫了。

“大胆！”

他正要睁大眼睛看看对面这个到底是谁，能够如此大喇喇的称呼他。身边的岳拓、硕托、杜度、阿达礼等已经中喝骂着各自便要去抽出腰间佩刀。准备好生教训一下眼前这个该死的尼堪。不剃发易服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如此称呼德高望重的礼亲王？！

“放肆！”倒是代善出声喝止住了儿孙子侄们的冲动，朝着硕托吩咐道：“去，快去禀报皇上。这是故！”

确实是故。当李沛霆出现在黄台面前时。从黄台到代善，从阿泰到汤古代，还有不太出名的三儿子阿拜和六儿子塔拜。九儿子布泰，都有些瞠目结舌，面带尴尬。

而努儿哈赤第十子德格类和第十一子布海、十四子多尔衮、十五子多铎却对兄长们的表现有些诧异。这也难怪，这些大多是在萨尔浒之战后才出生、成年的家伙，又怎么能够认识辽东李家的嫡系子弟？

“佟二哥，佟八哥，有将近二十年咱们兄弟没有见过了吧？”

“佟三哥，佟六哥。多年不见，风采依然如昔啊！”

坐在绣着大朵大朵鲜花图案羊毛毯子上，李沛霆朝着周围的这群满洲的元老亲贵们一一行礼问候，倒叫众有些不安。

从内心处，他们还都有着的自卑，虽然表面上张闭尼堪、蛮子的，但是在内心处对于华夏文明的向往、崇敬到了一个近乎病态的地步。

这样的心理一直持续到他们进关，强迫天下的汉剃发易服。但是，从故宫收藏的各类皇帝画卷中，都有诸如康熙、雍正、乾隆等身着汉服饰，上梳着发髻，或是读书，或是树下谈天、下棋的形象。

以满清的那种文字狱高压，如果不是皇帝本许可，又有哪个胆大包天的画师出这种足以抄家灭族的事来？！

但是，眼前这些的自卑感却不光是因为文明的差距，而是在于幼年时对于李家那炫炫威势的刻印象，或者是影。

努尔哈赤当年没有以七大恨作为遮羞布起兵作之时，几乎是大明朝最恭顺的土司官员，或是自己或是安排兄弟子侄年年进贡不说，更派遣子弟在京师长期驻扎。铁岭李家的宅院府邸，更是这些当年已经成年了的王爷贝勒们跑熟了的。

不过，那个时候属于乡下穷亲戚登门来告帮，有点像刘姥姥到荣国府来认亲戚，为的就是银子粮食衣服。每次努尔哈赤带着儿子们登门，总是有些事要求李家的兄弟们帮忙的。

李沛霆便是在这个时候与黄台、代善等老儿子们熟悉的。

看着李沛霆，黄台再看看远处的卤簿仪仗，忽然有一种报复社会后的快感，他正要好生的向李沛霆炫耀一番，或者授意范文程等为自己吹嘘一番，以解当年在李家被蔑视轻慢的那多年怨气。

但是，看到李沛霆那副云淡风轻的表，他突然觉得不远处的那些旗罗伞扇金瓜钺斧都是在抽打着他的脸。

这也许就是横亘在他们兄弟几个与李沛霆之间永远的距离，世家子弟与发户之间的差距，甚至不亚于他们几个成年大贝勒心里的疑团，他们到底应该是姓李还是应该姓佟？

说了几句别来无恙的闲话，黄台觉得。与其用清国皇帝的威仪权势来压制李沛霆，未必能够让这个对自己和清国早期形知根知底的李家嫡派子孙能够心甘愿的为自己所用，倒不如用谊来羁縻住他。

“二弟，八哥可是要申斥你几句了。”他这满怀着兄长对幼弟宠溺之的话语登时令在场的代善等几乎叫出声来！这黑厮什么时候如此的讲起兄弟谊来了？！

“回了辽东，怎么不来找你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