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四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下）

其实，柳青庵临终所求，是与那位子合葬。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柳渠嘴上答应，却打心底觉得不配，最终没叫他如愿。她只相信报应不爽，柳青庵种下恶因，便等着苦果身后来尝。

可得到报应的，当真只有师父一个么？午夜梦回，柳渠常掉眼泪，怀念起师娘还在的那些年，自己亲眼看着他们出双对，好个神仙眷侣。她不知道师娘会否含恨，被兵掳走时，是否也心想着柳青庵千万别追来，白白送了命？

师娘那么美好，心思又单纯，真到意浓，一心只为了柳青庵，舍下自己也说不准。

柳渠不喜欢这个说法，每每在心冒出来，必定要灌几壶烈酒，借以狠狠压制。动太么，只会出子，她宁愿师娘和自己一样，认准了柳青庵的罪孽无法洗清，至少让她还很长的后半辈子别活在后悔中。

直到上路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对师娘和柳青庵都知之甚少。仿佛听师父提起过，那个子并非在东北土生土长，身上带着更多如朦胧水雾般的温吞气息。那么就是来自南国了？行走的客商们都说，南边到处都是小桥流水，青砖黛瓦，乌篷船停泊在水面，像一尾尾小鱼儿。

听上去真的极为相似，师娘喜的糕点也多绵软甜烂，和东北家的粗犷大相径庭，更何况还会洗手作羹汤，细细熬煮什锦稻粥，香浓落胃，就着几样酸辣小菜，柳渠能连添两碗。

于是，她准备去南边，亲眼看看师娘来的地方。可以的话，她还想辗转去到西北，寻找当年追随师娘的路上，救过自己的那个侠。世满都说子无才便是德，以为只有男儿才能大放异彩，殊不知多少弱质流不屑世俗目光，自能闯出天地。

出发的时候，北边风雪刚停，她习惯作男子装束，五官英朗，乍看还真是一位俊俏郎君，策马游街常常能吸引路边儿们秋波暗送。柳渠从不回避，也喜欢看美，偶尔路过茶馆酒肆，有大胆姑娘上前来攀谈，她还会邀家小坐，吟风弄月倒不必，红袖添香夜读书的事儿却没少过。

美之心，皆有之……最离谱的时候，在某个小城喧闹的集市中，有牙婆勾栏瓦舍谈成生意，金钗之年的孩被粗麻绳索束缚，衣不蔽体，哭喊哀嚎，当即有公拿抹布堵嘴，招呼打手们扛着便走。旁边围观的不少，都是图个看热闹，还有那孩胸的春光乍泄。

柳渠看不过眼，出钱救了她，花费银子不少，好在顺利。当晚在客栈中歇脚，孩梳洗净，罩着宽大男子外袍，怯生生走到榻前，“噗通”一声，重重跪下，低解开了系带。

是极瘦弱的躯体，只剩胸前蓓蕾初含的雪白还能勉强眼。柳渠正歪着身子养神，冷不丁瞅见这场面，差点吓得翻身掉下来。

她忽然生出恶趣味，想也解了衣裳，让孩知道什么是惊讶——最后她当然没这么做，反而将床让了出去，自己打地铺凑了一宿。

本非男儿身，何必揽这么个活儿。柳渠没想好如何安置这个孩，只好暂时带在身边，洗衣做饭，的确轻松太多。后来，途径一处村庄，正巧有户家儿子病弱，想召个媳照料，无他，老实本分不嫌弃病便好。柳渠简单问了孩的意思，给她买了一对金镯当作陪嫁，从那之后，她们再也没见过面，临别之际，孩哭哭啼啼，说下辈子愿还能遇见，定要以身相许，当牛做马报答今生恩。

柳渠哑然，是了，她始终没叫孩知道真相，还当自己是不图回报的正君子。如此甚好么，万一将来，这苦命的小家伙子过得不顺心，至少还有个念想，青春年少时也曾遇良，奈何落花有，留不住流水无意。

离南边越来越近了，柳渠心越来越好，听着身边的男男说话，不由自主学起他们的方言，好听也好玩，就是不好模仿，常常闹出笑话。和东北地界不同，这儿的大多含蓄，很少会拉着才认识的新友吃酒划拳，柳渠起初不适应，以为都是存心疏远，过几天才明白，其实这儿民风通样淳朴，只消多相处些时，他们也会摆好酒席，邀请新朋故同乐。

她吃到了南方糕团，是很熟悉的味道，垫着翠绿叶子，热腾腾从竹编蒸笼中出锅，吹着气咬一，满满馅料溢出来，还有争相钻进鼻孔的香味儿。这儿的吃食当真嗜甜，芝麻、枣泥、白糖、果仁儿，还有眼生的青红丝，一脑包进黏牙弹软的糯米皮儿，织融合成浓郁滋味，足以让心都化了。

柳青庵教给她酿酒，最适合搭配开胃小菜，有滋有味地能喝上半宿。在这儿却不相宜，还是要来壶清茶，才不会腻味了喉咙。那天她如常找了家茶馆，坐在楼上临窗最好的位置，要的是玫瑰青团、香砌樱桃，配的是碧螺春，还馋嘴添一碟煎萝卜糕，里少搁了点腌羊，吃起来满足得很。

隔窗眺望，水面上有画船，妙龄少抚琴弹唱，被水声晕染过，更见空灵动听。她看见旁边桌上也来了客，是个不苟言笑的男子，却叫了碗冰糖绿豆甘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