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下）

大官没有怪她，还扶她起来，当晚留在了屋里。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床点着一对红蜡烛，明晃晃刺眼睛，太太手下的管家婆子说，这是喜烛，万万不能吹灭了的。桌上摆着瓜果，例给一个通房换了红帐子。

院子里果真摆了酒席，平无论与雪晴关系不错的，还是平淡的，甚至没见过几面的丫仆都得了一杯吃。只是这一来，热闹属于别，本应是主角的却被拘束在屋子里，太太不准她随意走动，说这叫规矩，省得被什么阿猫阿狗的瞧见脸儿，要冲散了喜气。

雪晴感自己可能活不长，就像从前，旧主庄园里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孩子。她们只是被看上，又没有反抗的余地，新鲜劲儿过了就丢开，怀上身孕就成了累赘，一剂汤药粗地灌下去，谁会在意她们的死活？

没有盖，没有嫁妆，下送进来简单的饭食，说新娘子不能吃太多。她已然麻木，一咽下汤羹，看着窗外天色渐渐变暗，彻底进黑夜。脚步声由远及近，小厮提着灯笼，老爷来了她房里。

她选择跪下，低着听凭处置。出乎意料地，大官没有碰她，只是命令她伺候更衣，问她是否饿了，要不要让厨房再送宵夜来。

“若有什么为难的，可以来找我说，不要随意起冲突就是。我会顾全你的衣食起居，你若愿意，或待来我百年之后，你可以领一笔银钱，自行离去。”

烛花噼啪，吓得她心狂跳不止。她砰砰叩，恳求不要赶自己出去。大官拉住了她，良久叹了气，命她起来坐着进食。重新送来的宵夜果然能吃饱肚子，哪里有那么多规矩呢？说到底，她只是个最低微的通房。

子仍然平淡如流水，半年后老太太去世了，她掉了几滴眼泪，不算十分逢场作戏。做妾的生活不会事事如意，至少比丫手宽裕了，因她侍候得确实周到，也老实木讷，从来没有越过本分，老太太对她逐渐宽容，偶尔还会赏赐几件首饰，有意无意地提起来，可以停了芜子汤。

没有必要的……她表面说着不敢、不配，心里却苦笑。老爷从没碰过她，何来的绵延子嗣？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将来，不过是悄无声息地顶着姨娘的位子，做着体面丫鬟的活儿，等到大官百年之后，会有留给她的一笔安家银子，自然可以离开这个地方，或做点小买卖，或置办田地云云。

其实她并没想好何去何从，这片土地对她而言太陌生，来了许多年，还是处处无所适从。

天公不作美，没等她琢磨明白，老爷猝然长逝，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短短几个月，府上接连两桩丧事，太太哭红了眼睛，数次在灵堂昏厥过去。

“晴姨娘，太太身子不适，外还有许多事需要照应。怀着身孕，不便出，请姨娘过去帮忙照应。”

前面的大丫鬟过来传话，蓉儿忙不迭道恭喜姨娘大权在握，伸手拔掉她上雪白的绢花，脸上的笑毫不掩饰，拉着她就往外赶。

雪晴忽然很看不起她，厌恶感油然而生，一把甩开蓉儿，小心翼翼将绢花戴回去，理整齐了身上的麻服孝衣，擦眼泪往前院去。

老爷走了，她很难受，怀念这个在中原唯一对她好的。他果真是一个很好的，院子里站满了前来吊唁的故友亲朋，见到一个陌生子出来照应，纷纷面露诧异，听说是个微言轻的通房，更是直接出言质疑，称莫不是这子狐媚又心机，才连累大官毙，当家太太也起得一病不起。

她百莫辩，没有一个肯站出来为她说话。太太却忽然赶来，身边陪着三四个丫鬟，步履缓慢，气喘吁吁，满脸歉疚说自己理家无方，这样的场合竟让小妾出来丢了颜面。

雪晴被拖下去，周围的斥骂、不屑、鄙夷，统统与她渐行渐远，白绢花掉在地上，不知被谁踩脏碾碎。她已经记不清中间发生了什么，只晓得身上的孝袍滚满了灰，发也扯散了，和着眼泪鼻涕粘在脸上。来了个肥胖耳的婆子，翻看她的脸皮，管事妈妈递出去一张文书，是她最后看到的场景。

“自这蹄子进了门，惹得家宅不宁，老爷太太反目，老太太也被气病。王婆子，你可仔细着转手出去，别送错了地方。”

麻袋套在上，里塞着抹布，她听着她们说话，已经能明白什么意思。就算大官撒手前留下了话保全她，又能如何呢？现如今这个家，已经是太太囊中之物了。

她不认识中原文字，听别说得多了，才知道自己来的地方叫欢喜胡同。这名字听着就不像个好去处，身边还有许多子，每个都拿不同的眼神打量她，有一个悄悄凑近过来，警告她快点扒了这身孝服，省得给馆子招来晦气，连累别也被妈妈毒打。

暗门子……她很多次听见咒骂，怨恨家里的爷们逛这种地方。

屈辱与俱增，她想起在大官家里的时候，愈发难以忍受，身上挨的板子鞭子从没断过。子久了，身子跟着麻木，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