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分寸

这次不同寻常，自己说出的话一竿子打翻了一船，盛秋筱紧张着，怕这位花魁娘子真的上了心，伤了彼此的和气。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边上的小菊护主心切，想为自家姐姐帮腔，刚动了动嘴唇就被秋筱悄然拦下。

沈渊目光灼灼，好整似瑕地打量着秋筱，一双眼睛里写尽含蓄的玩味。她不急着挑明态度，挪回视线，四平八稳地端了茶盏慢品，随着“叮”一记杯盖叩合杯缘的清响，方才悠然道：“这样的话，你在我跟前吐出一句，若我高兴，尚且可以替你遮掩，若不高兴，便立时三刻将你发落出去，谁也不会说我什么。这都是轻的，你那些话要是落进夫耳中，你当又会如何？”

秋筱咬着下唇，面色些微发白。她素来知道小阁主子骄傲，自视甚高，却并非是小肚肠、不能容的，但凡说出的话必然不掺假。落进夫耳中……会如何呢？

她看着墨觞花魁的冷俏容貌，忽然打了个冷颤。

“如果夫知道，大概……秋筱不知道，也不敢揣测。”秋筱摇苦笑，懵着嗫嚅了几句。她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这个冷美旁观便罢，一旦发作，轻轻松松就能叫后背发凉的。

沈渊欣赏了一会秋筱的惶恐，大约觉得没趣儿，眨眨眼让自己的神态放松一点，若无其事道：“你说不敢揣测，其实也是心里有了数。秋丫，我平常不和你板起面孔，那是没赶上要紧处。”眸中琥珀色折着照进来的光，流霞璀璨，妩媚醉，“冷香阁周转近十年，夫她……也不是那么心软的。”

盛秋筱紧紧咬着唇瓣，已经留下一道的印子。小阁主字字戳心，可挑不出一点儿错。她恍惚反应过来，差点忘了那个下午，冷香阁主缓缓而至，宣告了她将来的命运，不容置疑，更不容反对。

“怎么，傻了？”小阁主敲敲桌面，唤回盛氏已然飘远的思绪。

秋筱还沉浸在往事中，冷不丁被点到，当真越发手足无措。小菊低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儿，耳朵恨不能支着代替双眼。

自家姐姐何时有过这样窘迫？小姐看似和她好，这说翻脸就翻脸的，换作谁又能招架得住。

小丫心里啧啧，表面是一点不敢流露出来的，耳朵继续努力支着，听见秋筱娓娓恭敬道：“我是在想，素平静优渥，都是夫和小姐的恩典。本该勤勉侍奉报答的，我却生出了娇逸，实在不应当。幸亏小姐及时提点，不然来若真惹得夫动气，就是秋筱的罪过了。”

进退有度，严丝合缝，滴水不露，无论真心敬服还是假意迎合，让乍一听都是舒心的，也经得住推敲。沈渊对此还算满意，点点“嗯”了一声，这事儿便告一段落了。

两个又闲谈几句家常，丫鬟续了一次茶水，暖炉添了一回炭，秋筱感觉到后背生了濡湿，借神不济，起身告辞。出乎意料地，沈渊拦了一拦。

“秋丫，我再给你一句话，若你真觉着心结难解，想要赎身出去，只要过了明路，有个好的去处，我和夫都不会多言。”

秋筱一愣，明显卡住了不知如何作答。沈渊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她便脑一懵，福了福就领着小菊回了对面屋里。

这一回沈渊没做挽留，看着门帘放下，吩咐绯云替自己揉一揉肩颈。

“她还真是闲下来了，心思也飘了。”绯云力道合意，沈渊松动着关节，语气才开始真正缓和。

绯云只听了一半，自觉不好评论什么，笑笑打诨两句糊弄过去；绯月听完了全程，笑眯了眼睛，中道着“姑娘好生威风”，也凑上来。

“楼里的子那么多，夫偏偏提拔了盛姑娘，可见有她的好处。姑娘也愿意和她在一块儿，盛姑娘都快成了咱们房里的，当着自己，偶尔言语不谨慎也是有的，才见是真的亲热不是？”

大丫鬟妙语连珠，蹲下身子为沈渊捶腿，见主子蹙眉又迟疑着点，方又接着道：“自然了，就算是至亲骨，也该记着忌讳。只是姑娘，我同你打小在一处的，又一同来了京城，还有了绯云这机灵的，姑娘是什么身份，咱们自己心知肚明，也不必看男的脸色，可是像秋筱姑娘她们……说到底，都是，都是以……”

说到晦涩处，绯月到底是未嫁的姑娘，依稀难以启齿，停下来斟酌字眼。沈渊不难为她，也不觉得该有什么忌，很痛快地替自己贴身丫鬟说了：“以色事么？好姐姐，你是为着我的，一点点事也要好生劝抚。你说的这些，我如何不明白，我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和那丫较起真来了。”

沈渊自嘲地扯扯唇角，随手又拿了块玉米粑儿揪着，一寸一寸噙了，竟也吃出一点自在。

绯月低假作看不到：“自然是心疼盛姑娘，真心为着她好，不叫她以后行差踏错，白白误了自己。”绯云跟着点赞同，卖力地“嗯嗯”了几下，讨得了自家主子舒颜一笑。

右次间里谈笑风生，正厅对过的屋子却截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