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半日闲（上）

沈渊不喜欢阿谀奉承的，薛妈妈这样就正合心意。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底下几个小的也学得懂事，能多做些事儿就绝不多嘴碎嘴。这座小院不是常有的，本来就松散，却出奇地好打理，都是这实的好风气使然。

走出没几步，身后的动静响起来，是薛妈妈领着丫鬟们开始忙碌。每次她来小住，总是这些伺候，是知根知底的，在她院子里的一应规矩也烂熟于心，用不着另行提点。

沈渊全认得她们，都是山庄里用老了的，父母便在庄里谋生，从家生子的院子里提上来，从小学着规矩，小到洒扫缝补、梳穿衣，大到茶水汤饭、看账理事，无一不周全。

右稍间里，绯月与绯云点了香饼，正在熏屋子，见到沈渊回来，忙停下活计替主子解换衣裳。

地窖里谈话太久，已经过了午后，对面秋筱住的房间仍然静悄悄，沈渊问了一句，绯月答，自打她们两个回来，就没见到盛姑娘主仆出门，连一点声音也听不着。

“大约是路途劳累，在休息吧，也可能刚来到陌生的地方，盛姑娘不好意思扰着。”大丫鬟如是笑道。

绯云点附和：“上午婢去送竹枝瓶儿，还看见小菊在拆包裹，盛姑娘说，她们两个就住在一间屋子里，不好多占地方。”

“我倒是没注意，不过随她去吧。”沈渊抬一抬脸，由着绯月解了颈下一对鎏金蜂赶菊扣儿。

炉上香饼以沉速为底，调配四五种香料，用细白芨面儿和炼蜜成型，清远味幽，平神和气。沈渊没有午休，觉得乏累，便打散了发，拥过一件羊羔皮子软香衾，直接在次间罗汉床上歇下了。

主睡下，两个丫鬟蹑手蹑脚着收拾好屋子，各自拣了琐碎活儿去做，这边房里随之安静下来，耳只有沈渊平稳细微的呼吸声。

对面的屋门悄然开合，小菊从狭窄的一条门缝里进出，走路都踮着脚，尽可能少发出声音。盛秋筱听见声，知道是墨觞晏回来，便叫小丫鬟先来探看，却得知花魁娘子正在午休。

“两位姐姐说，小姐回来迟了，这会儿刚睡下，姑娘若是有事儿，可以先和她们讲；若是想同小姐说话，晚些小姐醒了，自会有过来请。”

小菊垂着手，答得一字不差。秋筱正绣手帕，闻之暗生诧异，只知花魁善将养，好生息，未料连一小憩都不肯落下的。

“也罢了，她总得睡一会儿，你陪我出去走一走。咱们也附庸风雅，偷得浮生半闲。”她放下手上绣绷，向小菊道。

主仆两个没有走远，只在房前的空地上站了站。午后的风很轻，被和煦的阳光浸润过，丝丝缕缕吹在面上，不见过分寒凉，恰好解了久在暖屋内的憋闷。

院里的花圃在初秋建成，种的是“雨露蟠桃”和“麻姑献瑞”二品菊花，这会早开过荼蘼，经了修剪，只剩灰绿的枝；秋千架后院墙上有丛藤萝，也未到花期，只有翠竹葱茏，也变得愈发沉，如此累加下来，小院难免少了颜色。

盛氏不似沈渊体寒畏凉，反而多发燥热之症，站在风上也不觉难熬。离开了冷香阁，自然不需要穿红着绿，打扮得花团锦簇，她只套一件半旧的鲛青夹绒袄，襟亭亭点缀一簇抽纱白玉兰，下裙子是亮面的栗色，素净清丽，不染纤尘，和小院的风景几如一体。

小菊陪着秋筱站了片刻，对着进出帮手井然有序的山庄仆，浑身觉着不自在，错开半步上前，和自己的主子姑娘找话说：“姐姐平时就不穿鲜艳的，换了这么一身，首饰也不戴，反而更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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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筱伸手替丫鬟捋一捋前额碎发，顺带柔柔地捏一把脸颊：“就你嘴甜，谁不想鲜花得戴、新衣得穿？我是自寻烦恼，总觉着再怎么致打扮，都是为了讨好别，怪可叹的。”

她说着顾影自怜的话，脸上的神色却温柔如慈母。其实她也就比小菊大了两三岁，却总会无端对这个小丫生出护。

青楼心叵测，丫鬟之间也少不了揣度算计，小菊是个少见的例外，心思净，懵懂。那么多挤了，想上来伺候新得脸的盛姑娘，秋筱却偏偏挑了个最不伶俐的，也是看中她的单纯，不想让她继续在后院受欺负，慢慢变得同流合污。

“还是姐姐天生丽质，不然我想嘴甜，也找不到从哪儿夸不是？”小菊跟在盛秋筱身边久了，也有在长进，脑转得快起来，说话也比从前得体，“婢有句冒犯的话，姐姐听了若觉得有理，也算婢替您分忧；若姐姐恼了，要打要骂都使得，只求别放在心上。”

小丫鬟挽着秋筱臂弯，低低埋下，说话近乎耳语。秋筱好奇，正要叫她有话直说，身后先响起来绯月的爽朗笑语。

“原来盛姑娘在这儿，我家小姐午睡醒了，请姑娘过去说话呢。”绯月站在廊下，朝外迎出来几步，“嗳唷”一声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