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李代桃僵（下）

局面看似突兀混，出乎意料，其实全然在大小两位阁主的算计之中。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盛家是什么鄙薄见识，早就露得净净，只消稍事手腕，他们就会被掐住了绪，不管不顾发起来。

而正是这种时候，若再抛出一块诱的饵料，他们自然就是那贪吃的鱼，生怕再次失去食物，除了乖乖上钩，没有别的路可走。

“和这种打道最无聊，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看不透的。”

彼时还在漏夜，安抚好了盛秋筱，沈渊去讨冷香阁主的消食茶，果见养母同样未曾眠。两下一碰，心照不宣，寥寥数语就有了眉目，花魁脑困乏，仍然嗤笑着设局枯燥，合该找个更泼辣的，好好让这家吃吃苦。

外不知楼大院里的盘算，六目相对，面面相觑，不知道冷香阁主打的什么主意。盛老太给儿子使个眼色，盛明轩犹豫再三，讪讪地没有做出鸟。

“水芝，去。”

时机已到，墨觞鸳轻一挥手，水芝立刻应是，回身掀开了帘子：“姑娘，请出来吧。”

帘幕婆娑，影晃动，但见莲步轻抬，云鬓微颤，烟纱雾裾飘丁香淡紫，碧钗仙环响玲珑窸窣，玉腮冰肌笼薄馥，水眸柳眉罩婉愁。乌墨浸鸦翅，丹朱点檀，红香绣鞋尖尖点，鹅软缎覆雪酥。

“家离枝，问夫安，问盛老安。”

儿家声音娇若莺啭，娓娓动听，竟是后院关着的沈歌，只是已经梳洗净，妆点灿烂，换了一身好衣裙，盈盈跪倒在榻前，一叩首。

六品京官虽然官阶不高，家底不甚丰厚，也从小将她如珠似宝地养大，请了先生传授礼节，教习书画。加之沈离枝的样貌不差，只需要稍加打扮，便是个婉约美。

她先前是恼羞成怒撒了个泼，现下为谋前路，有意收敛谨慎，身上的仪态可称一句浑若天成。盛家难免看呆了眼，尤以盛明轩最过，侧着脖子，盯着这如仙子一般的美儿，半刻也不舍得离开。

盛杨氏翻了个白眼，拖着嗓子酸讽道：“哟，都说冷香阁妖艳美多，还真就见着了一个，这么标志的孩，难怪能留住男的魂儿。”

醋妒的话并没能惹起几丝水花，盛明轩咳两声，眼皮狠狠开合几道，横开目光去瞧房梁。沈离枝平白遭了顿羞辱，咬着牙硬忍下，手藏在袖子里，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

对于美丽妍好的陌生皮囊，盛老太倒是没有兴趣，皱着眉连问何意。墨觞鸳叫了沈离枝起身，招她走近些。

“她原来姓沈，胡起了个名儿叫离枝，比秋筱大了一点，今年十六。”沈离枝规规矩矩地侍候在阁主身旁，墨觞鸳轻轻推她一把，让她到盛老太跟前去：“走近些，让盛老太太好好看看你。老姐姐，你且看离枝的身段样貌，哪一样都不比你的儿差。”

“哦……哦哦！你是想……”

冷香阁主的话大有意，盛老太还在一知半解，盛明轩已经要恍然大悟，下意识抬起条胳膊，伸手指着沈歌，脸朝着墨觞鸳，神态半惊半喜，几乎要脱而出。

“盛官可是与我想到一处了？”墨觞鸳淡淡与其对视一眼，随即看回盛老太：“离枝是个苦孩子，从前也是官爷家的小姐，爹娘不中用，惹出祸事来连累了她，被卖到我这儿，讨饭吃。昨天你们也瞧见，秋筱想不明白，是万万不肯的，可这离枝丫懂事，愿意认老姐姐做娘，只要老姐姐肯带她出去，要她如何报答，她都是没有二话的。”

墨觞鸳的话越往后说，盛明轩的嘴角咧得越高，盛老太的脸色也转晴，越来越亮堂，只有盛杨氏郁闷不已——自己的男被别的美丽子吸引了去，还要带狐狸回家，虽然名为兄妹，且转天就要送走，可到底像吞了一只苍蝇，横竖都恶心别扭得很。

“夫所言正是，只求盛老夫和盛老爷、盛太太怜悯，认下，叫可以清清白白有个归宿，必当尽心尽力，报答老夫和老爷大恩。”

沈离枝跪倒在盛老太膝下，恭顺哀求，楚楚可怜，流转眼波也向盛明轩投过一睇，柔胭脂初桃带露，芳菲蘼芜，羞煞三春。

“老太太，这么好的事儿，您可得想仔细了。”水芝上前添了热茶水，手起水雾升，个中利害也被一一道来：“我是个下，不会说漂亮话。那么多都看见了，秋筱姑娘伤了心，横竖是不愿跟您去，就算硬送她出门，想来也不会为盛家尽心，反而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同样的话多听几次，心中都会打鼓。盛老太最害怕的便是如此，脸色渐渐僵硬，半张着嘴，悄悄开始犯起嘀咕。

“可是离枝姑娘大不相同，”水芝唇角浅含笑意，继续道来，“且不说她的决心，您可是瞧在眼里的。且官宦家出来的孩子，从小知道高门大户后院的规矩，知书达理，仪态万千，进了盛老爷上司的府里，自然更晓得轻重，知道该如何讨得欢心，如何为母家说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