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杏仁茶

她非木，亦有。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青梅酒的对灯微醺下，长生观的无边花海中，折扇公子的某些异样愫落在她眼中，是那样地直白热烈，半点也藏不住——较真儿想来，他也根本没想对这位花魁遮掩罢。

可是为什么？

对灯和月初相见，折扇公子眼底处便涌动着叫她捉摸不透的绪。

沈渊知道，自己这张脸是极美丽的，但与观莺的妖冶诱不同，是一种不可亵玩的端冷之美。这楼中子不过以色事，容貌过分冷艳便会失了艳色，唯余高处不胜寒，并不足以让有什么过分亲近的念。

从前的明香姑娘也清隽秀丽，可单论容貌眉眼，也是鲜妍妩媚，如开得正艳丽的春娇花儿，只不过周身的气度高洁，方不至轻易使有亵渎之心。到了沈渊这儿，她只消站在那里，旁纵然心有觊觎，也被那冰霜神色镇住了脚步，看几眼美，赏心悦目也便罢了，甚少有谁当真敢动手动脚。

以此处计，若说一句见色起意，未免，未免……太过牵强了些。

她并不明白，再见的那一晚，为何就会与对方彻夜对饮。如同一场绮丽却不真实的梦，酒酣耳热之际，她也存着警醒，生怕闹出些不文之事，不料折扇公子醉了，眸光迷蒙，归于睡梦。

沈渊守了小半夜，看着折扇公子熟睡。这个明明心怀城府，却竟就毫无戒备地在她跟前睡着——对此，沈渊始料未及，不知所措之余，心底某些尘封许久的柔软地方也像被碰触，逐渐觉醒。

丫鬟拿来折扇公子所赠药油的时候，沈渊心中也有触动，但并不多，很快平复，沉寂如常，只留了一个浅浅的影儿。后来，她无意念起有许诺，他却爽约未至，她不很在意的，甚至松了气，以为一切可以有如惊鸿掠影，囫囵过去，从此不复有瓜葛。

她万没想到，这一点集愈演愈烈，逐渐一发不可收拾。

小的时候，明香姑娘时常告诉她，在冷香阁讨生活，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非得守住了心，管住了，才有四五分的把握，可保一世的周全。

这一出涌现出来，想到了，沈渊的心愈发憋闷烦，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放缓，直至无意识地停滞不前。绯月与绯云两个自然不难察觉主子烦忧，不等她们两个出言劝解，沈渊一抬手丢了那簇檀香梅枝条，闷声吩咐一句回房。

炭火的温度驱散风寒，也暂时驱散花魁一点苦闷。白里，沈渊很少赖在床上，今天例犯懒，灌着汤婆子，拥着棉被倚着床软枕，像只贪睡的猫儿。两个丫鬟得了嘱咐，当前支起小几子，端了点心小食奉上。

茶盏上描着金丝鸳鸯纹，沈渊看着，感觉有几分眼熟，依稀在哪里见过。热热的新制杏仁茶甘甜绵细，因着掺了核桃仁儿，回味微苦，别有风味。沈渊慢慢品着，忽然就想起了个中关窍。

鸳鸯成双，那是明香姑娘最喜欢用的装饰纹样。这道杏仁茶，也是沈渊年幼的时候，明香姑娘最喜欢做给她喝的。

那不是什么稀罕的小食。新打下的香稻米掺少许糯米，大颗饱满新鲜的甜杏仁热水泡过，搓去皮儿，一同石碾磨成稀薄的浆，调进雪花糖化开的糖水，用大铜壶煮沸了便成。

陌京城里极盛行这种甜食，是寻常的街边小吃，不拘酒肆茶馆都有贩卖。家家户户也做了来饮，或加糖桂花，或撒芝麻、碎果，或兑热牛，也有专程去购置南北杏，非说对半掺着做来更见香醇，凭的皆是喜好，也是财力薄厚。

明香姑娘别出心裁，制糖水时先取了蛋，加极少的一点香油搅匀，用小吊子热着，冒出绵绸丰厚的泡泡，和糖水一同调进杏仁糊，铜壶煮开趁热喝下。如此做得的杏仁茶，色泽润白微黄，看着就令食指大动，感细腻顺滑如脂，再挑剔的胃在它面前，也要缄低眉，俯首称臣。

“晏姐儿，你要记着，永远别听别说了什么，只看他们做了什么，”彼时也是一个严寒冬，明香姑娘拨着手炉的炭灰，细细撒进一撮儿亲手研磨的香料末子，“姐儿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可不能叫别骗了去。”

沈渊记得清清楚楚，明香姑娘将手炉给她暖着，又叫小丫灌了汤婆子塞进被褥，抱着她上床，剥着一碟瓜子仁。明香姑娘是牌，成里应酬极多，一得了闲就陪着这小阁主，和她说些体己的话。

明香不是话多琐碎的，出言必定正中紧要。她常说，墨觞家的阿晏慧根厚，仰仗于此，一生必定逢凶化吉，唯独这“”之一字叫放不下心。

回忆似乎打开了闸子。沈渊想起来，临别的那段时，明香总要推去许多邀约，花下超出寻常许多倍的辰光，一心一意地陪着自己。幼年不懂离别，她安心享受着明香姑娘的疼，也过了很长一段无忧无虑的子。

在那样快乐顺心的氛围之下，一字一句、一事一物在记忆中都格外清晰，明香姑娘说过的话，几乎被沈渊分毫不差地烙在了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