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不是么，打谁的主意不好，打到小沈大
上来。”
沈瑞没好气的翻了翻眼睛，“潘兄就别打趣小弟了。”
潘千户摆手笑道：“今儿我可半句没提小沈大，而那个御史竟也愣是一个字儿没问，这可不是惹不得小沈大吗。”
沈瑞又好气又好笑，道：“潘兄高看我了，不过是这事儿我是苦主，我占着理罢了。”他顿了顿，正色道，“潘兄再委屈两
，算着子，京里的回信没几便该到了。”
潘千户也收起笑容来，拱手道：“全赖小沈大帮我洗脱污名，若非这次遇上的是您，我这样的粗，被他们这一环套一环的，非给绕死了不可，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瑞拍了他一记，道：“潘兄这一路上谢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回了，再这样客气，我都说不出新鲜词儿回你来了。”
沈理抚须微笑道：“潘千户也当知我这兄弟的脾
，莫要再客气了。”
两安抚潘千户一回，着送了他回去休息，两才又开始商量这事。
“赈灾的事宜都是我与袁覃两个负责，往来银子账目明晰，作假不得。若说别处能大批调银子，一是河道，”沈理道，“山东这二年来都是旱，不曾有涝，汛期修河堤的银子被偷偷截留下，不大容易被察觉，只是这银子总归要补，谁知道哪一年旱哪一年涝，若真溃堤，可是要出大事的。再就是，修宗圣庙的银子。”
宗圣庙是祭祀孔子高足曾参的专庙，座落在兖州府嘉祥县南武山，原名“忠孝祠”，始建于周朝，明正统九年重建后改称“宗圣庙”。
“宗圣庙是弘治十八年请旨扩建的。彼时，孔府、李阁老，都有发声。”沈理道。
沈瑞点了点。
现下的衍圣公孔闻韶乃是李东阳的
婿，弘治十八年又是皇权
替之时，修曾子庙便不单单是祭祀圣这般简单，无疑带上了许多政治色彩。
“只是当时国库空虚，”沈理叹了
气，“银子拨的时断时续。因上奏时说的是先前庙制简陋，扩建时便规划得极是阔朗，银子也就要得极多。末了便只能银子断了便就停工，银子到了再开工，断断续续到现在也不曾彻底修好。这二年天灾，更是有银子要先紧着赈灾，再后来兖州匪盗蜂起，运银子越发慎重，应是许久不曾动工了。”
沈瑞听着沈理讲述，指尖滑过简单舆图上曾子庙的大致所在：“运河……就自嘉祥县过。”
“……银子从此处北运也便宜。”沈理道，“我便是因此才提这宗银子。这宗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并不少，挪上万八千两都是寻常。”
自来工程款油水最多。沈瑞指尖从运河上滑过，“德州两卫都是有漕运兵的。”
沈理道：“潘千户手下兵卒虽会水，却是屯田兵。漕运兵在那个叫牛杰的千户手里。”
“牛杰素来贪酷，又与潘千户不和，这次又是他带抄了潘千户的家，起出所谓贼赃……”沈瑞屈指在安德县敲了敲。
沈理却一把将手掌扣在舆图上，正色道：“瑞哥儿，明去拜访了杨姑丈的同年阮家，你便即启程吧。这件事，把线丢给张禬去琢磨吧，咱们，不需要弄得清楚分明。”
沈瑞盯了舆图片刻，方一笑，道：“是我想得左了。此事原就与咱们不相
。”
他本是想着，既适逢其会，不若拿些把柄在手里，他若是在山东推行什么一切顺利还则罢了，若是有想丢双小鞋过来，沈理这样的端方君子不好解决，他自己也拿那些把柄回旋，乃至，把这小鞋撑个
碎。
但沈理既这么说了，他便收手不去查了。毕竟沈理来山东几年了，
谙山东诸大秉。
沈理仔细看了沈瑞表
，见他是真放下了，方松了气，拍了拍沈瑞臂膀，也不言语。
两转而又说起杨镇的同年阮家种种。
*
阮家也是济南望族，如今族中为官者七，其中五个都是进士出身，但官职最高的也不过是四品南京太仆寺少卿，杨镇的那位同年是广西布政使司从四品的参议。
因此沈瑞的来访得到了阮家上下的隆重接待。
别看阮家官职不高，但世代居于济南府，本埠各处脉广得很，在地方上也是颇说得上话的。
沈瑞既是经姑父介绍前来好的，自然不会端什么架子。而沈瑞的示好也得到了阮家的积极回应，除了阮家族长的承诺支持外，阮家还为他准备了两位熟知山东各处形的师爷。
这两位原是堂兄弟，都姓于，沈瑞这边便称他们为大于先生小于先生。为这名字，他忍不住摇偷笑过一回。
既是一切齐备，沈瑞也不多留，拜别了沈理，上任去了。
虽是兄弟俩都在山东了，但离着一点儿不近，送别时不免仍有伤感。
看着沈理已是花白的发，沈瑞叹气道：“六哥还是要多多保重，我既来了山东，好歹能给六哥帮帮手，六哥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