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十二章 凤凰于飞(十一）

三太太实不是个明的，倒是把个二房给外打点，虽说是认了儿，可到底已经不是沈家的了。这京中，就老爷官位最高，太太少不得要一力承担下来。能者多劳，只苦了太太，老着实心疼太太……”

谢氏听着顺耳，不住点，因叹道：“有什么法子，我便是这心的命罢。好在大嫂那边递了话来，她娘家也有懂布匹生意的……”

主仆两个正说得热闹，门帘外面传来低低几句丫鬟应对声，谢氏不由皱了眉，董妈妈连忙出去探问。

片刻，董妈妈返回来，眼有些飘忽，脸上讪讪的：“是二门上来报……没接着老爷。”

谢氏脸又沉了下来，呵斥道：“不是说了让他们在翰林院门等着！就没告诉老爷家中有要紧事？”说着又有些骄傲又有些无奈道：“又是哪里的应酬？”

董妈妈低了下来，不住用眼角余光瞟着谢氏表，“太太……是二房那边，请了老爷过去。说是松江来了，还有一桩要紧事要同老爷商量。”

谢氏忽然就觉得自己的火气怎样也压不住了，挥手将茶盏带到地上，厉声道：“难道家里没有要紧事！难道枚姐儿的婚事不是要紧事！自家孩子的事儿不管倒去管旁家孩子！到底哪个才是他儿子！”

董妈妈缩着手脚，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以她的经验，太太每每发火最少也要小半个时辰才能过去。

这次却是估量错误，谢氏怒气冲冲的发泄了几句，忽然就一拍案几，叫董妈妈过去，道：“去拿了枚姐儿的庚帖，让官媒给张家送去。”

董妈妈呆了一呆，慌忙道：“太太，这……这……还是等老爷回来商议……”

“不必。”谢氏冷冷打断她，“他都不管枚姐儿，还与他商量什么。难道我儿的事我还不能做主？”

董妈妈强挤出个笑来，艰难开：“太太，您看，咱们是家，总要端着些，也显得姑娘金贵不轻许，您看，是不是，略等两……”

谢氏一瞪眼，“你当那是什么家！那是吏部侍郎家！端着？！你也盼着这姻缘成不了？！”

董妈妈哪里还敢多言，心里又寻思左不过阁老府那边都是点了的，且那是吏部侍郎啊，正三品的高官家，谁不盼着结亲高门，张家小郎君又是极上进的，老爷也是乐意的，看在这么好的亲事上也不会责怪太太没等他便径自做主罢。

仁寿坊沈府内书房

一下衙就被请过来的不止有沈理，还有沈瑾。徐氏、二老爷沈洲、三老爷沈润也被请来。

自从贺家倒台后，众很少聚在一起商议什么了，而这次来，是因着沈家和陆家带来的两个消息。

“一桩，是田亩。”沈瑞向众略一行礼，开道：“贺家抄家后，只留了族产，其宗房在南直隶的房产地亩也尽数籍没。国库用银，这些挪不走的除了为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置了三处皇庄外，其余就地发卖。”

众皆点，这也算是常规处置了。

南直隶本身就是地少多，各大家族对土地都十分看重，官家抛售贺家的土地，各地望族肯定是一拥齐上的。

皇上这次内库怕是满满当当的了，这才能毫不吝啬的拿出几十万内帑给边疆。

想来，这次土地购买中，也少不了松江本地的大户沈家。本身沈家族产的许多田亩就是当年贺家祖上败落时候从贺家买过来的。

“沈家，田太多了。”大家都有共识，沈瑞也没更多解释，只简短总结。

众一愣之后，又都沉默下来。

沈家本就已是松江第一等的家，土地之多已是占了松江六成良田，再吃些田亩下去，朝中又无庇佑，终也会成为他眼中的肥羊。

沈理瞧了瞧二老爷三老爷都没有开的意思，便先开道：“如今贺家抄家的银子都押解上京了，咱们家买地也是早都买完了的，这会儿再卖未免太打眼，且松江一地，沈家若是再抛售田产，只怕又要心浮动了。只能往族学、祭田里多拨一些，慢慢的将一些田下放给族，化整为零。”

沈瑾也道：“我曾听山西一位同年说，他们族中是凡考中秀才者族中都有银两、粮米甚至田亩贴补，作笔墨之资。只南直隶文教昌盛，此法照搬只怕不合时宜，倒是可以变换一番，族中直接用田亩作赏来鼓励学子进学，也算一举两得。”

一旁沈洲、沈润均是文脾胃，闻言便皆点称正该如此。

徐氏低低叹道：“每年以族中名义往养济院、育婴堂捐田也使得。这次倭浩劫，又不知道多少松江百姓家财被洗流落在外，以贺家田亩供给这些，也合因果。”

众又是叹气附和，又去看沈瑞，既然他提出来此事，必不会是只说这样简单的解决之道。

沈瑞见众望过来，方道：“母亲、两位叔父、两位兄长，我在同渔五叔、琛大哥谈完后，有了一个想。渔五叔是粮长，常与土地打道，这次也是说起了贺家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