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凤凰于飞（七）

家祖上在哪儿呢？在嘛？！我父亲现在镇守南京，这次也曾协助剿灭太湖水匪，你爹又在哪儿呢？！在嘛呢？！你张家不过一外戚，有什么脸站在这儿说尊贵？！有什么脸来骂我家赫赫战功的大明功臣？！”

蔡淼急步过来，揽住赵彤，瞪向张玉娴，色冰冷，话音中寒意刺骨：“我祖母是宪庙亲，皇家的公主，我是先帝亲封的郡君，你又算什么东西，无品无阶，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论什么尊贵，莫非，你张家是觉得比皇家还尊贵？！”

张玉娴被那丫鬟撞着肋骨生疼，听得赵彤回击，还想再骂回去，然蔡淼开，便如一盆冰水兜而下，她登时也清醒了，尤其最要命的最后一句，便是莽撞如她也知道严重，她又如何敢接！

她登时又气又臊，伸出一只手指着赵彤蔡淼两，“你”了半天，也没吐出一句有用的话来，就自道：“你们，你们血！”也是有气无力。

幸而那边河畔一直盯着仆救的蔡家九姑娘蔡洛高喊一声：“吴姑娘杨姑娘救上来了，快，快，春凳软榻抬过来过来！”又有机灵的仆一早抬来春凳，又备下锦被、披风等御寒之物。

赵彤哪里还忍耐得住，根本懒得理会张玉娴，拎起裙子大跨步冲过去看杨恬。

蔡淼冷冷斜了张玉娴一眼，挥手带也往那边去，扔下一句：“等明本郡君便进宫去问问太皇太后、太后，张家是不是尊贵如斯。”

张玉娴面露惊恐之色，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而本已走过去的蔡淼忽然回过来，勾了勾嘴角，语带嘲讽道：“对，我竟忘了，皇上既下了旨，太皇太后也不会让你进宫回话了，大约，会直接问问寿宁侯夫吧。”

“皇上下旨”几个字砸在张玉娴心，带来比方才更大的恐惧。

她……她……她在皇上面前出丑的事儿蔡淼知道了！！

张玉娴顿时觉得天都塌了一样，眼前一阵阵发黑，已是看不清蔡淼渐渐远去的背影了。

她突然尖叫一声，顾不住肋骨疼痛了，掩面拼命奔跑起来。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回家，回家！

再不出来，再不要听到说她君前失仪，再不要告诉她皇上厌弃了她，不许她进宫……

*

这边不单吴锡桐、杨恬被救上来了，便是后落水的张玉婷也被捞了上来。

原本这边小姑娘们都是由蔡家姑娘们来招待的，夫们另有一处。这一闹，大长公主的长媳带着几个孙媳也都匆忙过来了，一面指挥安置落水的闺秀，一面安抚受惊吓的其他闺秀们。

如此一番变故，这上巳节宴自然进行不下去了，闺秀们纷纷提出告辞，公主府这边也不过多挽留，立时安排一一送出去。

而自然也有消息送到了淳安大长公主面前。

这会儿夫们这边也已不在近月楼，移至另一处赏湖景的听泉阁上饮宴。

下们相继飞奔过来报吴锡桐、杨恬、张玉婷落水后，建昌侯夫一个一声尖叫“我的儿！”，根本不顾礼仪，起身带翻了凳子也不理，飞也似的跑出阁去。

俞氏也腾的起身，却顾着礼仪，先向大长公主行礼告罪，匆匆而去。

大长公主也站起身，脸色沉，吩咐左右宫过去看看，又叫抬肩舆过来追上俞氏送她过去，却只字不提方才撒丫子跑出去的建昌侯夫。

寿宁侯夫也站起身来，面沉似水，却并不离去，要等大长公主这边审出个结果来，给她个代好端端的，怎么就张家的两个落水了？又有上次就与张家作对的杨家姑娘，这事儿，没完！

岂知这边齿伶俐的下一禀报先前况，她恨不得方才撒丫子跑出去的是她自己！

那下报说，是建昌侯府大姑娘不知道什么缘故，将与她同来的吴姑娘和杨学士府大姑娘推下水的，又没收住手，自己也滑进河里了。

淳安大长公主刀子一样的目光刮在寿宁侯夫脸上，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威压：“寿宁侯夫？”

寿宁侯夫额角也微微有些见汗，却要作出几分严厉色来，色厉内荏喝那下仆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些，我张家的姑娘平白的岂会做这等出手伤的事！”

在场夫色各异，张家与杨家姑娘在坤宁宫的梁子谁不知，谁知道这张姑娘是不是刻意报复？什么叫平白？寿宁侯夫这会儿倒想撇清，也要撇得清才行。

那回禀的下仆是个三十多岁的媳子，面相憨厚，齿却颇为伶俐，只道：“婢原是跟着我家郡君、武靖伯府六姑娘、杨学士府大姑娘以及那位吴姑娘在桥上说笑赏景的，不知怎的建昌侯府大姑娘就冲上桥来，指着吴姑娘就骂，又去推她，我们过去拦着，却被张姑娘和跟过来的张家下打骂，一不留，那边吴姑娘已是被张姑娘推下河了。

“桥上的姑娘们都慌了，一叠声唤我们去救，我们中会水的就跳下河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