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慈母之心（五）

心老爷……” 三老爷倒是怒极反笑，嗤道：“这还是真是为尊者讳？就因她是长辈，做了这混帐事，我就生不得她的气，你们也说不得她一句不好？” 沈瑞与三太太都闭着嘴。 沈瑞是从昨晚之事，明白了什么是礼法。 就连沈珏这活泼不逊的子，对于乔氏罚他跪雪地都毫无反抗，那就是因礼法所致。 一定要占着理。 即便他心中厌乔氏厌的不行，可贬低责怪乔氏的话却不能从他嘴里出来，这就是长幼尊卑的道理。 三太太是贤惠，自然更是恪守为之道，不肯错了一步。 看着这婶侄两个，都成了闭嘴葫芦，再想想里屋昏睡不醒的沈珏，三老爷就坐不住，起身道：“这个家里，总有能治她！”说罢，抬腿就走。 三太太随之起身，本要跟上，迟疑了一下，复又坐下。 三老爷这是往正房寻徐氏做主去了，定要讨伐乔氏的不是。乔氏有再多不是，毕竟是嫂子，有些话小叔子能说的，小婶子却说不得。 三太太就细细问起沈珏的症状，听闻耳朵与手足都冻伤，道：“要说治冻疮，我这里还有个偏方，等三哥过几病好了，就可以用用。” 沈瑞听了，忙道：“什么偏方？这冻疮听说不好去根儿，稍处理不好以后就年年犯……” “待会叫给你送过来。是从我娘家那边带来的，本以为用不上。”三太太唏嘘道。 当娘的管教儿子天经地义，可也没有这样的管教法。 乔氏看着一团和气，却是个狠心肠的。换了其他，哪里舍得这样重罚一个孩子。 正院，上房。 三老爷挟怒而来，不等开，就让徐氏立眉训了一顿：“心平！止怒！平素里让你学佛又修道，遇到事还这样毛毛愣愣！没轻没重！你今年还是十几岁么？” 劈盖脸地一顿训斥，倒是骂得三老爷熄了火。 他满腔怒气倒是散了，只剩下无奈，道：“大嫂，您就管束管束二嫂吧，真要任由她随心所欲，这回是磋磨珏哥，下回说不得就要去东院偷四哥了！” 徐氏只觉得疼，皱眉道：“混说什么？她就算稀罕四哥，也是见四哥与珞哥幼时相似屋及乌的缘故，哪里就扯到偷孩子上去了？” 三老爷苦着脸道：“大嫂，不是我诋毁二嫂，只是她向来同一般想的不一样……要不是露了行迹在外，我也不敢与大嫂说这个。” 徐氏听了，色严厉起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三老爷迟疑了一下，叹气道：“原不想让大嫂跟着心，才没有与大嫂说，前些子二嫂使找了马氏。” 马氏是四哥的母，也是沈家世仆，不过她祖母是三老太太当年的陪嫁。 徐氏当家，将家中倚老卖老的陪房长辈“恩放”出去不少，不过那些指了婚的丫小子就同沈家下混为一体，并未特别区分，要不然倒像是她这个儿媳容不下婆母使唤过的旧。 “一回拐弯抹角地打听四哥的状况，还赏了马氏五两银子。马氏胆子小，回去就跟四哥他娘说了……前几又找借叫了马氏，话里话外都是禅寺香火旺，哪个和尚批命灵验……”三老爷皱眉道。 “你既有了提防，可是打听清楚了她想要作甚？”徐氏忍了怒意道。 她这些子力不济，又是年节将至，一时看顾不到，没想到乔氏就要搅风搅雨。 要说昨沈珏受罪还是乔氏心血来，算是意外，那将手脚伸进三房就是心怀叵测。 三老爷带了讥讽道：“还能有什么？不过是妨亲寄养之类，那些和尚道士，多有靠这个糊弄眷骗银子的。大嫂不用去查别的，只将门房叫来，问问二房这些子哪些出去就能看出端倪来。” 三老爷之猜测，令心惊。 徐氏却不能凭三老爷空白牙就给乔氏定罪，即便有马氏作证受了乔氏的赏银，那也说明不了什么。伯母疼侄儿，忍不住私下多打听两句，这并不是罪过。 不过要是勾结僧道之流，想要骗养四哥，那可就是过了。 三老爷、三太太成亲十几年，才有这一点血脉落地，视之若命根子。这要以“小儿难养”的名义，让三老爷、三太太将亲生骨送出来，也太过卑鄙下作。 “既有痕迹，那就查！只要她做了，总有蛛丝马迹在外！”徐氏冷着脸道。 见徐氏气的狠了，三老爷倒是不安，忙道：“或许只是我小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嫂先别恼，要是我杞忧天，岂不是劳烦大嫂白跟着生一场闷气！” 徐氏却是不想继续姑息，家族传承，子嗣最重。 四哥又不比沈瑞、沈珏已经十几岁，不过一岁大的娃娃，要是乔氏真要在四哥身边做手脚，那可是防不胜防。万一有了意外，说不得三老爷三太太也跟着去了。 徐氏是当家主母，沈家向来门禁又严，想要查近期各房出府的下，不过是吩咐一句的事，随后就有门房拿了登记册子过来回话。 乔氏回京这些子，只打发身边出府一次，可随后珞哥的母却府三次。 珞哥母是乔氏的陪房丫鬟，后来配了沈洲的长随，等珞哥落地后，又选做珞哥的母。 等珞哥不吃了，这母就留在珞哥身边当养娘。 一直到珞哥出事，乔氏迁怒到这养娘身上，才撵了她出去，连带着一家都没留在府中。 不过二老爷念旧，让她们夫妻去城南二房旧宅看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