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利之所在（五）

次，沈举早早起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想着沈洲那温文儒雅模样，他对着镜子，就觉得自己这一身装扮不顺眼起来。 他身上穿着的，是为了成亲专门请缝制的儒服，看着这簇新簇新的，总觉得带了村气。 沈举撂下镜子，就去了书房，将衣箱里的衣服都翻出来，寻了一件只下过一次水的八成新儒服换上，身上才自在些。又觉得上儒巾颜色浅了，显得不稳重，有寻了色的换上。 他自然不会跟乡下老财主似的，带了金戒指或是金簪为饰，君子如玉，他就寻了块羊脂白玉的喜上眉梢牌，挂在腰带上。 沈洲与他是同庚，不过大他几个月，可却是十六岁的举、二十岁的进士，如今又是在顶顶清贵的翰林院任侍读学士；自己十六岁时也是秀才功名，第一次下场乡试，落地不说，接下来又连落第四回，年过而立才中了乡试；礼部会试，他不是没想过，也曾两次上京，可每次都名落孙山。到了第三次，他已经没有勇气上京。 自己一事无成，面对功成名就的沈洲，沈举心里如何能不唏嘘？ 想当年他少年时，十五岁过院试，曾被族誉为少年才子。松江几个有名望的家，也有从中传过话，可是那些狗眼看低，因当时四房落魄寒薄，便只想要将旁枝庶房之许给他。 不管如何，他是四房小宗宗子，娶妻岂能马虎？ 后来族长太爷做媒，说了孙氏，即便是商籍，可嫁妆丰厚，行事稳妥，是没有一处不好的。 孙氏子温和柔顺，长得又好，自己当时真心欢喜……要是没有张老安闹了一出又一出，使得他们夫妻决裂，也不会引得他心烦，不能专心在读书上。 想到这里，沈举对张老安的埋怨不禁又多了几分。 这一沈洲宴请沈举所在，并不是在宗房老宅，也不是在外酒楼茶馆，而是在宗房大老爷一处别院。 宗房大老爷是沈家宗子，未来的族长，不会跟沈举似的弄个脱籍“金屋藏娇”，不过是个清净之所，偶尔有不方便在家招待的朋友，就到这里吃酒。 沈洲之前跟宗房大老爷提要寻处幽静说话之地，宗房大老爷就提供了这处别院。 沈举早年同宗房走的近，与宗房大老爷亦厚，倒是晓得这个地方，并不需要宗房这里安排另行引路。 帖子上约好的时间是巳正（上午十点），沈举怕去得早了，让小瞧；又怕去了迟了，显得没规矩。就估摸时间，巳初过了就到了，却没有立时进去，而是在街寻了个茶馆，消磨了两刻钟才慢悠悠溜达过去。 沈洲与宗房大老爷已经来了，坐在厅上吃着。 茶汤清澈，味道香醇，正是今年明前龙井。 宗房大老爷有一故是茶商，这往来送礼的龙井茶都是专门私制的，同外边常见的龙井茶不可同而语。 沈洲是个茶的，慢慢品着，只觉得茶香沁心扉。 宗房大老爷见状笑道：“味道是不是极佳？要不要淘换块茶园给你？” 沈洲笑着摇道：“不过舌之欲，可不费那个心！” 盐茶向来是重利，好的茶园哪里好容易弄到手的？ 这天下没有白吃的筵席，礼下于必有所求。即便有茶商想要借着宗房大老爷搭上沈家二房，沈洲也不想为兄长揽这个麻烦。 自家又不差那几个银钱，何必去那个心？ 自己兄长顺顺利利升到六部尚书位上，比什么都好；除非是不挪地方，否则升不了京官，除了去做从二品的布政使，可还有一种可能，去南京六部吃茶。 到了那时候，想要致仕养老都不容易。 被发配南京六部的尚书、侍郎们，除了年纪尚轻等着机会的，其他的就盼着早原品级致仕。回乡教导儿孙，也比在南京六部吃茶混子强。 宗房大老爷不过提了一嘴，沈洲不接话，就转了话题。 两正说这话，管事引着沈举过来。 族兄弟三，重新见礼，再次座。 眼见沈洲老自在，并不急着开的模样，宗房大老爷知趣，便笑着说道：“庄子送来一些河鲜，我去看看，中午咱们添菜……两位弟弟且慢聊……” 厅上只剩下两，沈举不由有些忐忑。 他本以为沈洲前几在前温煦和气，这回又是“有求而来”，定会对自己十分亲近热络，不想自打他过来，沈洲色十分冷淡。 随着宗房大老爷的离去，沈洲的面色越发难看，屋子里的气氛越发凝重。 沈举额直冒冷汗，仿佛回到年前面对二房大太太的景。 他突然想到来，二房不单单是他的族，还算是孙氏半个娘家。 孙氏娘家只有一老父，当年却能得二房大太太亲自南下送嫁，两家不菲。 可是孙氏……想着张老安昨对贺氏的“折腾”，再想起孙氏当年进门后遭受的那些，沈举莫名地有些心虚。 难道二房不是“有求而来”，而是“兴师问罪”？ 沈举咽下一吐沫，心中有些慌，只能暗暗期待沈洲略过这一茬。 沈洲看着沈举脸上没了隐藏的得意，开问道：“孙氏是怎么死的？” “自……自然是病死的……”沈举听是这个问题，心中暗暗松了一气，不过在沈洲的注视下，回答起来依旧有磕绊。 “病死？真的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