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春风得意（三）

进门，总要去给祖宗磕。 只是他心有些复杂，即便晓得那不过是木牌子，可还是有些不敢去见孙氏灵主。 倒不是为续娶之事心虚，世间男子有几个能像他这样，妻子过了三周年才提续娶的？能守一年的都要被赞成仁义，有的除了热孝新就进门了。 他是因沈瑞出继之事，有心不敢见孙氏牌位…… 京城，沈宅。 逢喜事爽，大老爷心甚好。 顺利通过廷推，又被圣圈点为刑部尚书，前程总算有了着落。他才五十来岁，在仕途上还能有十好几年，未曾没有更进一步的余地。 这个喜虽喜，到底是早有准备，也是意料之中。 三太太有妊，则是意外之喜。 要是有幸生了男孩，那是三房血脉未绝；即便生了孩，对于三老爷、三太太也是慰籍。 一个家中，最忌惮丁凋零。 有了添丁进之事，平添多少鲜活。 不过欢喜归欢喜，大老爷不忘三老爷的身体状况，少不得私下跟徐氏念叨了再念叨，请她一定要多安排手，好生看顾三太太。 原先没有指望还罢，如今有了指望，要是再有闪失，怕是三老爷就要受不住。 徐氏担心的也是这点，昨就打发去接了三太太的母进府。 三太太三十好几才怀上这一胎，昨醒来后就患得患失，连起身都不敢起身，正需要从旁多劝解宽慰。 “要是这一胎是男丁就好了……”大老爷叹气道：“以后瑞哥也能轻省些，三弟、弟妹他们也能多了盼……” “老爷莫要得陇望蜀，不管是男是，三叔三婶也只有欢喜的。难道给老爷添个嫡亲侄，老爷就嫌弃了？”徐氏看着丈夫，道。 大老爷摇道：“你晓得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氏正色道：“不管老爷作何想，这话却是不好再说。且不说传到三婶眼中，孕难免心思更重；就是下们，如今也有看着风向，想东想西。” 大老爷闻言，不由黑了脸道：“有慢待瑞哥、珏哥了？” “倒是无敢慢待，不过昨天周妈妈碰到两个嚼舌的，我已经罚了……可瑞哥、珏哥两个并未正式嗣，那边三婶有了骨血，别说是府中下，就是传到京中各房族侄那里，也难保不会有多想。要不然咱们这里，先改了？”徐氏面带沉重道。 即便三太太有了身孕，可他们也没有想过改变主意。 过继之事，不是儿戏，哪里能说变就变？ 且不说胎儿没落地不知是男是，即便是男婴，等到养成还得十几年。 更让不放心的是，三老爷身子骨如此病弱，这孩子将来到底能不能像寻常孩子似的康健还两说。 只是这歪风邪气得刹住，否则传来传去走了味道，二房说不得里外不是。 大老爷想了想，却没有赞成妻子的主意，名不正则言不顺。 过继嗣子毕竟是大事，二老爷如今不在京中，沈珏那里总不能直接越过嗣父，先认嗣母。 就是沈珏这里，没等到四房沈举点，直接叫他改也是强所难。 “家中就这几，还有不安生，太太莫要心慈手软，不拘背后的主是哪个，该撵就撵了去！”大老爷面带几分厌恶道。 他是最晓得妻子的，最是规矩不过，家中下也多服帖，有几个规矩松散的都是二太太早年带进来的陪嫁。 那些虽是后沈家，可因沈家有三老太太留下的陪房下，也是出自乔家，两下里黏糊上，没少给徐氏添。 徐氏不是忍气吞声的子，将老全部“恩典”出去，那些才消停下来。 后来随着沈珞出生，三房就这一根独苗，乔家那些陪房也渐渐抖起来。 徐氏看在沈珞面上，反而不好与之计较，不过都安排了闲散差事，眼不见心不烦。 没想到事到如今，这些又要生事。 大老爷对于二太太这个弟妹，容忍度已经到了极限。 当年知晓二老爷有婚约，她还与二老爷私自相授，才使得孙敏远嫁，引得三太爷与孙太爷抱憾终身。 刚回老宅时尚且安分，等有子傍身而长嫂无出时，二太太就开始各种小算计，对于长嫂也没有之前恭敬。 大老爷早就看在眼中，不是不想发作，都被徐氏劝下。到底是看在弟弟与侄子的脸面上，才不与她计较。不过对于沈珞的教育，大老爷可是上了心，生怕他被乔氏给带歪，丝毫不让二太太沾手。 等到沈珞故去，二老爷、二太太痛不欲生，大老爷又何曾好过？ 偏生二太太还闹了一出又一出，大老爷连再次分开住的念都起了，不过是看二老爷可怜，到底没忍心开。 “以后既要在一处住着，规矩总要竖起来。说到底，还是你我早年没有尽到兄嫂之职，不曾好生提点她。”大老爷想起故去的沈珞，心酸涩不已，叹气道。 他们这些年对二太太的纵容，固然有看在二老爷与沈珞面上的缘故，归根结底还是不喜乔氏，不乐意去费心教导。 他们也不是圣，怎么能心中无怨？ 孙太爷死的太惨，三太爷抱憾而终的时候还不到花甲之年，二老爷与二太太又是始作俑者。 眼见着二太太身为妻、母，依旧立不起来，每里伤春怀秋、迎风流泪，只顾着痴缠丈夫，里里外外需要二老爷自己心，他们作为兄嫂的虽有时也心疼下二老爷，可更多的是觉得二老爷自作自受。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