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至亲骨肉（一）

松江，沈举宅，张老安上房。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张老安知晓宗房大太太与五房大太太马上就要上门来清点孙氏嫁妆，气得浑身直哆嗦。 沈举之前因怕节外生枝，并没有知会张老安此事，直到现在瞒不住，才对张老安说了。 张老安想着前些子沈举寻由子从自己这里搜刮走的宝石盆景、象牙炕屏等好东西，只觉得心肝都跟着疼了：“非涉家法族规，沈家各房家务自专，这是几辈子传下的规矩，宗房大太太怎么就敢坏了规矩？” 沈举闷声道：“又宗房大太太事，是贺家那边的要求……贺老三爷畏惧京中二房之势，怕担系吧……” 在他眼中，宗房大老爷是好的，宗房大太太也是好的，多事的是贺家，还有……京中的二房…… 沈瑾坐在沈举下首，眉微蹙。 这个时候清点孙氏嫁妆，真的是贺家提出来的么？ 如此明显的戒备，不是打贺家的脸？新太太没等进来，就来上这一出，未免太不好看。 不管如何，两家既订了亲事，待小贺氏进门就是一家，可这哪里像是一家的做派？ 张老安显然也想到此处，嗤笑道：“到底不是嫡亲的妹子……这哪里是折腾咱们，这是折腾小贺氏……” 沈举显然不愿提这个话题，见张老安还满脸不忿模样，劝慰道：“不过是清点一下，东西还在四房，也没有被旁占了去！” 张老安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望向沈瑾的目光就添了几分慈：“那些东西，有一半是瑾哥的……祖母帮你收着可好……” 沈瑾点道：“那是自然……劳烦祖母为孙儿心了……” 沈举见这祖孙两个一问一答，将自己撇开，心中就有些不痛快。不过想想沈瑞名下还有一半，心气就稍平些。 沈瑾已经十八岁，不管今年乡试结果如何，都该议亲了，如今名正言顺分了孙氏的嫁妆，以后聘礼就已经出来一半。沈瑞那里，也是如此。 他倒是没有惦记妻子嫁妆的意思，只是东西都是死的，是活的，与其将那些东西堆积在库房里，还是用起来的好。 如此一来，以后两个儿子成亲的聘礼就省下一半银子。 想到沈瑞，沈举有些走。 二房的嗣子选的到底如何了？沈瑞到底有没有希望嗣二房？ 若是沈瑞嗣二房，做了侍郎府的公子，那他是本生父，是不是也能跟着借光？又想着，自己生养了沈瑞一场，即便二房真要过继沈瑞做嗣子，也没有白抢了家儿子的道理。 只是嫡子出继，也太难看了。 若是二房大太太不是孙氏故，对沈瑾似乎抱有成见，沈瑾反而是最好的嗣子选。 没一会儿，宗房大太太与郭氏联袂而至。 张老安是长辈，固然糊涂，她们该尽的礼数还是得周全，便过来上房请安问好。 张老安见了这两，心熄了的火气立时又起来，讥讽道：“宗房大太太心的事倒是越来越多，怕是将族里的事都当成家事了……”又对郭氏道：“鸿大太太莫要忘了，瑞哥是四房的儿子，不是五房的，即便鸿大太太帮着瑞哥打理产业，也不过是帮忙。” 宗房大太太色淡淡道：“四房没有当家主母，我费点心不算什么？总比出了差子，贻笑大方的好！” 郭氏亦不卑不亢道：“劳烦老安提醒，侄媳不敢忘，定会帮瑞哥好好看着，不会让他被欺了去！” 这族妯娌两个，硬邦邦地将话顶回来，张老安气了个仰倒。 宗房大太太不与张老安磨牙，望向沈举道：“我与弟既来了，那也莫要耽搁功夫了……” 沈举既埋怨张老安多事，也有些怪宗房大太太与郭氏的不客气，皱眉道：“东西都在正院厢房锁着，让瑾哥带两位去吧。” 宗房大太太自然无二话，她上了年岁，又是嫂子，与沈举在一处无需避讳；郭氏却是族弟媳，与沈举还是避开得好。 沈瑾得了吩咐，前带路，领着两位长辈去了正房。 因新太太进门的子就剩下一个来月，正院这里已经焕然一新，只有东厢小库房因装着孙氏嫁妆，还没有收拾出来。 沈瑾拿着孙氏进门时的嫁妆单子，沈举不是没想过在这上动手脚，不过又担心被揭，终究还是原样递上来。 宗房大太太，果然有备而来，拿出一份一模一样的嫁妆单子。 原来当年孙氏进门嫁妆单子拢共有三份，四房这里一份，宗房留了一份，剩下一份在徐氏手中。 单子上记得清清楚楚，从产业到家具到摆设到衣料首饰。 东厢房里，亦是堆了满满一屋子。 不过宗房大太太见了却是皱眉，郭氏脸上也有些难看。 只因这一屋子大多数都是些陈旧的家具摆设，嫁妆单子上值钱的物什十不存一。古董珍玩本有十箱，如今剩下不到三箱；各种金银器，更是就剩下鎏金、镶银的这些花哨东西；瓷器摆设，看着倒是有不少，不过器形粗糙，让不得不心生疑惑。 除了那些用了多年的黄花梨家具之外，其他的东西与嫁妆单子上对比过后，剩下不过三、四成。 按照道理，那些东西，即便了损了，总有账目可循；可孙氏已故，沈举也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沈瑾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