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元复始（四）

几位老爷在书房说完话，转回到上房时，沈珠正拉了沈琴坐在炕边下象棋，沈瑞、沈宝、沈琳等三在旁围观。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见三位老爷回来，沈家众子都站起身来。 三老爷畏寒，即便在屋子里也手足冰凉，便与大老爷一道往炕上坐了。二老爷坐在炕边，看了看棋盘上，一方已是长驱直，杀得对方就剩下残兵败将，眼看就要将军。 二老爷想了想方才沈家众子的位置，笑着对沈珠道：“珠哥这是要赢了？这棋力凌厉，倒是不俗。” 沈珠谦道：“不过胡下的。” 他这一谦虚，却是将沈琴给埋进去。 他胡下都赢得大开大合，那沈琴的棋得下的多烂。 沈琴在旁讪讪，耷拉着脑袋有些不自在。 方才大家都没兴致玩耍，只有他不愿抹了沈珠面子，方做了陪客，却没落下好。 三老爷得了婢子递上的炕枕倚了，招呼沈瑞与沈宝两个年岁小的近前，道：“离子夜还有一两个时辰，你们也别在地上杵着，都到炕上来。” 沈瑞点应了，去了鞋靴，挨着三老爷坐下。沈宝也拉了沈琴过来，围着三老爷坐了。沈珠与沈琳两个到底年岁了，不好做孩子态，就坐了方凳，陪着大老爷、二老爷说话。 三老爷看看沈宝、沈琴，又看看旁边的沈瑞，还是觉得沈瑞看起来最顺眼。虽说他依是嫌弃沈宝胖，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提起这个，便道：“沈家诗书传家，子弟多要举业，你们几个可曾想过以后自己会走到哪一步？” 三中，沈琴年齿最长，沈瑞与沈宝两个便不作答，都望向沈琴。 沈琴抓了抓后脑勺，着公鸭嗓道：“侄儿读书资质寻常，心无大志，不过胡混子，以前虽也读书，不过是想着有朝一过了院试，就算对得起爹娘……这次进京，见了几位伯父、叔父，还有几位留京的族兄，见贤思齐，倒是生出博功名的念来。侄儿以后会专心读书，勤能补拙，再也不敢懈怠。” 这是他的心里话，见了几位优秀的族兄，沈琴不免心生自卑，就生了好好读书的念。 对于寒门学子来说，一举成名天下闻；对于沈家子弟来说，功名是非在身，也是个分水岭。 宗房、二房声势为何最盛，是因为这两房子弟功名不绝；五房为何风声鹊起，也是因这五房大哥中了进士，立时换了门庭的缘故。沈理本是九房旁枝，族中长辈原本都不曾留意过的小物，一朝成了状元公，连宗房太爷都要客气应对。 三房富饶，可为何被族所鄙，那就是因这房几代都没有功名，当家身上只能顶个监生名。 七房、八房家底薄，之所以能在族中有一席之地，不单单是因两房同气连枝，也是因为这两房子弟耕读传家，即便没有出进士，可举、秀才不绝。 三老爷对于沈琴原印象平平，沈琴无貌又无才，实是不合三老爷眼缘。可眼下沈琴这几句话，却使得三老爷对他生出些好感，点道：“你转年才十四，立志始读书亦是不晚。”说罢，又看向沈宝。 沈宝不自在地挪了挪胖乎乎的身子，掰着手指，小声道：“三叔，侄儿实是不耐烦看四书。也不是看不会，就是没有兴致，死记硬背地背下些，却是学不进去……待见了字画书法，脑子方清明了……” 三老爷轻笑道：“我少年时也同你一般，瞧不上功名，厌恶读正经书，只觉得学自己心的就好，你们大伯见状，便带我出去转了转。我方知晓，同样是书法字画好，有功名的被称为‘大家’，没有功名的被称为‘匠’。大家的字画千金难求，偶尔流出一张出去，润笔银子也够锦衣玉食；匠从早到晚，累个半死，也不过勉强糊……宝哥，你专心书画不是坏事，可你以后长大，总要思量生计之事，总不能一直吃爹娘的，是做‘大家’还是做‘匠’，你自己思量……” 当年三太爷、三老太太向后病故，三老爷随着大老爷、大太太长大，这兄嫂二因心疼他小小年纪，饱受病痛折磨，对他甚至宽容，不过在读书一事上却从来没有妥协过。 大老爷早就与三老爷说的明白，不让他去考进士，起码要中举，得了功名，了仕籍。即便以后大老爷、大太太老了，或是大老爷仕途不顺，三老爷凭借举身份，也能有一席之地。 大老爷并没有让三老爷费事拉去考童子试，直接给他捐了监生功名，让他准备乡试。 三老爷当年心中虽不以为然，可因向来听兄嫂的话，还是老实地读书，最后直到大老爷点，觉得他火候到了，方下场一试，一次就中了举。 不过就那一回，也使得三老爷送了半条命，足足卧床三、四个月。 大老爷、大太太当时自责不已，可始终没有说后悔让三老爷下场的话。 等三老爷年岁渐大，也终于体会兄嫂的苦心。 要是他没有正经功名，只顶着监生混子，即便是真的身体不好，只能静养，外也只会觉得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子，不会给予尊重；他得了正经功名，即便不再继续一步，也无再轻鄙，反而会感叹造化弄，使得他前程止步举，要不然兄弟三进士，也是士林佳话。 沈宝听了三老爷这一席话，却是陷思。 为了书画耽搁读书，他从小挨了多少打骂。之所以越来越学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