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鸟飞鱼跃（三）

僵，眼闪烁，明显地透着心虚，张老舅爷立时心里踏实。 今上门来闹，他心中本没有多少底气。 两家既在衙门过了契，那张三姐、张四姐如何都是沈家说了算，本生不得与无资格过问。可法理不外乎，他不过是家贫无力为孙置办嫁妆方将孙送外甥家做养，又不是卖为婢子，怎就过问不得？ 他没底气的缘故，是不确定两个孙到底还在不在沈宅。 要是还在沈宅，他闹上这么一出，就成了笑话，怕也要惹恼了这个胞姐；只有确实如传言所说惹恼了张老安，让张老安送外去，这文章方能做的。 那两个孙，一个温柔腼腆，一个活泼机灵，这几年都奉承得老安好好的，哪里就会突然恼了？连张家都瞒着，可见其中有不妥当地方。 不管哪里不妥当，只要张老安忌惮，张家以后就有了指望。否则瞧这母子两个越来越面酸心狠，哪里还理会张家死活。 张老舅爷板着脸，看着张老安，催促道：“姐姐快收了庄票，打发叫三姐、四姐吧！” 张老安已收了恼意，露出几分无奈：“三姐、四姐错了规矩，我送她们姊妹去庄子里学规矩去了！这才去了两，折腾个甚来？等过些子规矩学好了，我自会打发去接回来！” 张老舅爷冷哼道：“我好好俩孙被姐姐接进来教导，倒教出两个不懂规矩的？那姐姐说说看，她们姊妹到底错了什么规矩，使得姐姐下了狠心管教？” 张老安只觉得脑子里“嗡嗡”，面上难掩怒意。 这两她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肠子都要悔青。她待张家姊妹如亲孙般疼，这两个却要祸害死沈家。为了她们姊妹，闹得儿子出妾，宝贝大孙子也挨了打骂，至亲骨之间生嫌隙。 也就是郑氏出手快，换成是张老安知晓，也不会再容张家姊妹在家里。 想着不是儿子起了色心，而是张家姊妹摸过去勾引尊亲长辈，张老安眼中张家就都成了仇。 她瞪着张老舅爷，火冒三丈道：“你还有脸问？教出俩不要面子小贱出来，老身好吃好喝供养，她们却忘恩负义，闹得我阖家不安生！换了旁，早一顿板子敲死；不过是念在她们姊妹姓张，方便宜了她们！不去找你算账，你倒有脸上门来闹？” 张老舅爷虽早猜测这里定有不对劲处，可毕竟只是猜不到到底是何处纰漏，见张老安怒火不似假装，声音也低了：“是去招瑾哥了？这表姊妹兄弟间，亲热一二，又有甚来？”想到那郑氏热络大方，便想到旁处：“可是郑氏不许？她一个妾，姐姐也太抬举她！” 张老安方才不过是怒火攻心，方说漏了嘴，心中已是悔了。 听张老舅爷扯到宝贝大孙子上，她自是不应，立时撂下脸，不快道：“不甘大哥之事，你莫要胡说坏大哥名声！” 这男男之间的事，本就是子吃亏，与男子来说不过是风流韵事。 张老舅爷只当两个孙与沈瑾有了首尾，方被郑氏不容。 按理来说，张老安本来是有心让侄孙给孙媳的，当不会如此反应。能让张老安与郑氏都惊恼防范的，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沈瑾十一月初除服，如今还不到月末，这最让张老安与郑氏担心的是什么？ 张老舅爷只觉得自己立时清明，猜到“真相”，看着张老安，理直气壮道：“本是沈瑾孝期不谨、良成，怎就成了我家三姐、四姐的错处？” 张老安被这“罪名”惊得目瞪呆，好一会儿方醒过来，指了张老舅爷鼻子道：“好好的，一个劲往大哥身上扯什么？这要命的话也是能胡说的？” 张老舅爷却是坐得稳当：“你们家就这几，不是去招惹瑾哥，还是去招惹瑞哥不成？” 张老安闻言，眼眸微暗，咬牙道：“正是说着了，就是四姐那没脸没皮的去招惹了瑞哥！瑞哥身边是隔壁大娘子与状元公安排的，这丢都丢到亲戚家，我才气得使送她们姊妹到庄子上。” 她说得信誓旦旦，张老舅爷“腾”的一下子起身，冷笑道：“姐姐将污水往瑞哥身上推，亏心不亏心？瑾哥多大，瑞哥多大？毛都没长的娃娃，怎个勾引法？姐姐是将旁都当成傻子？若是姐姐还这般说，那就去隔壁对质！要是隔壁大娘子应一声确有其事，那是我张家家教不好，没教好儿，去祸害瑞哥身子，我再不啰嗦，她们姊妹两个任打任杀！姐姐可敢同我去？” 张老安被顶了满脸涨红，浑身直哆嗦。 这本就是遮着的事，方才大门外张家爷孙父子闹了一出，说不得会引得什么闲话。再去隔壁闹腾，难道郭氏是个子软乎的？ 以郭氏对沈瑞的疼，要是晓得她将此事扯到沈瑞身上，定是不依，要查个明明白白。 这事，哪里禁查？ 张家还不知详，已经借此要挟，那件事是万万不能露半点风。可是就这样任由张老舅爷将屎盆子扣在自己宝贝大孙子上，张老安又觉得要呕血。 屋子里僵持住，张老安傻在那里。 张家父子爷孙，脸上却都跟着放光。 沈瑾是谁？沈家小才子，老安命根子。 明明是庶孽出身，却是得了天大福气，记名嫡子不说，连带着继承一份丰厚产业。 张家众本有心与之亲近，那小子却是个势利眼，客客气气，不过面子。 以庶子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