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人心不足（六）

缠问他以后去哪里读书，董双道：“我想先在家学习一阵子，等过了县试，再寻书院读书。” 想来他心里也惦记与沈瑞还笔记之事，便指了指身边书童道：“沈兄，这是我书童青松，以后逢五的子，便使他过来与沈兄送笔记可好？” 听着董双的话，沈瑞有些意外。即便董双决定在家自学，可学习不是对着书本笔记就能学通的，他以为董双会选择与自己见面，流学习所得。 不过沈瑞面上不显，点道：“如此正好，麻烦董小弟了！” 虽不知董双为甚隐下与自己“换”笔记之事，可他既然说了，想必有为难之处，沈瑞便顺着他的话接话，果然董双眼中隐隐地露出感激。 或许先前同窗时，大家曾有摩擦，这临别之际，大家都念起董双的好来。 董双虽不主动与大家亲近，可谁要是去问提求解，他也不曾拒绝，讲解的也仔细。之所以看他不顺眼的多，多多少少是因少年之间的小嫉妒，谁让他长得好，子绵和，功课好，又引关注。 依依不舍的气氛渐浓，可再有不舍，也终有一别。 不远处下课钟声传来，到了课歇的时候，眼见有“春耕”班的蒙童带了小厮、书童凑过来看热闹，董双晓得自己该走了。 董双再次看了沈瑞一眼，见他点，心中安定许多，躬身作揖，谢过诸同窗相送，便带了书童青松转身离开…… 沈家坊后街，一处四合院。 东厢屋门紧闭，沈琰站在门，面带苦笑。旁边一个面带柔弱的中年美，扶着一个小丫，满脸担忧道：“二哥这是怎哩？可是在学堂里受了欺负？” 这中年美就是沈清遗孀、沈琰俩兄弟之母白氏，长得有几分颜色，看起来不过三十许，实看不出有沈琰这样大的儿子。 因沈琇回到家后立时进了自己房间，并不曾与白氏打照面，所以白氏还不知儿子受伤。 沈琰自然也不会说，便道：“不过是与七房的琴哥拌嘴，我在前训了他几句，就恼了我。娘快回屋去，儿子要与小弟赔罪。” 沈琇打的事不能说，挨打的事更不能说，他们家自从沈清过世，境况越差，可母子三相依为命，感十分厚。只是白氏格有些天真，对沈琇又宠惯的厉害，遇到沈琇的事，小事也是大事，大事更是要不知如何。 沈琰身为长子长兄，晓得今这件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真要追求起来，自家兄弟先动的手，中又“言语不当”，最后落下不是的还是自家。 想到沈琇曾在众目睽睽之下提过“二房嫡裔”，沈琰就觉得疼。他之所以一直没有亮出房，就是因这其中有隐晦之处。 原本还想着等自己有了举功名，弟弟也过了府试，就带着弟弟进京，去向嫡房恳求让祖父、父亲族谱。至于白氏曾提过的过继之事，沈琰是想也不敢想。 两家虽系出同源，血脉至亲，可之间也有化解不开的仇怨。 几位堂伯、堂叔能网开一面答应让祖父这一脉回归宗族就不错，再求其他则是妄谈。 即便那三兄弟只有一子承宗又如何？兼祧之说，律法上虽不承认，可法理不外乎，民间大有在。就是沈珞不兼祧三房，京城堂伯父与三叔另外过继嗣子，也不会选他们。 母亲总觉得当年的事是长辈过错，不与子孙相；又觉得年久远，所有恩怨早当散了。可就算过了几代，罪孽还是罪孽。二房因这积年宿怨，迁居京城，连族都冷淡了这些年，何况他们这一脉？ 白氏松了一气，抱怨道：“这孩子，哥哥教训几句又能如何？这要强的子，也不知随了哪个？” 皇家重长子，百姓幺儿。 白氏中虽抱怨，可到底心疼幼子，低声道：“大哥也是，晓得他的秉还在前训他。他转年也十五，不是小孩子，又是在同窗前，面皮上自然挂不住……”沈琰道：“是儿子错了，儿子一会儿就与小弟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