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人心不足（二）

感激地郭氏躬身道。 郭氏扶了他胳膊，满脸欣慰：“你能想明白就好，男儿志在四方，要抬往前看。那些烦心事能不理会就不理会，实是避不开，便使冬喜过来与我说。那两位有劣迹在前，你的事并不单单是四房家务，即便我这隔房的婶子为你出，族里也说不出错来。” 沈瑞点应了，看着郭氏的慈容，想到自己上辈子的父母。父亲还罢，沉迷书画，对于其他都看的淡，血脉家看的也不重，他与姐姐算是被母亲独自抚养大，这才养成他与姐姐独立的子。偏生祖父这边的况复杂，堂兄弟众多，而他家这一支因移居港城，父亲不从政，已经退到家族边缘。 父亲那一代还罢，手足兄弟，还算相亲；等到下一辈堂兄弟，则只是面子。 他曾因得祖父看重，有一阵子很是到堂兄们的拉拢与排挤，正经看过一场大热闹，也因年纪小的缘故吃了暗亏。当时母亲似战士一般，从港城飞到京城，虽没有指着祖父鼻子骂，可对于几位伯父却是丝毫不客气。原本温柔敦厚的贵，立时成了母老虎。 在与恳谈一番，确定自己并无从政的心思后，母亲便代自己做了决断，在阖家面前将此事摊开。不管伯母、堂兄们眼多么复杂，母亲的话很是坚定：“我不管你们争什么，只要有敢伤害我儿子，我就要让他永远难如愿！” 宗老桃李满天下，又如此高寿，其关系影响并不只在文化界，否则沈家诸堂兄也不会如此忌惮堂弟。正因为遭遇这样的事，沈瑞才清晰的明白，有血缘的未必是亲，待沈举、张老安等也从来没有抱过指望。 郭氏是个严肃略显刻板的，同母亲温柔敦厚子不同，可此刻她的呵护像极了上辈子的母亲。 “你这孩子……”郭氏见他红了眼圈，叹气道：“心事也恁重了……” 沈瑞因想到前世亲，只觉得心里揪痛，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全在旁，在气氛沉重，打岔道：“瑞二弟也是，发生了这多事，你怎不与三哥说？我虽不能做甚，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沈瑞瞥了他一眼，道：“不愿扰了三哥读书。”说到这里，看了郭氏一眼，毫不客气地告状：“婶子，三哥读书的劲有些过了，渐清减，要是继续下去，不是熬坏了眼睛，就是熬坏了身子，还是适当劳逸结合的好。” 郭氏听了，便望向沈全。沈全十七岁，正是身子抽条的时候，个子与大差不多高，但是衣服挂在身上松垮垮的，眼底也是黑青一片。 郭氏看了，暗暗心惊。 沈全已经捶了沈瑞一下，低声埋怨道：“我想着帮你，你倒是来告哥哥的状了……谁读书不是这样过来的，我前些年就是静不下来，不能专心方才耽搁至今，如今再不努力，连你们这些小的都要不如……” 这几沈瑞看的清楚，沈全的状态很不好。 今年院试二次落榜对沈全的打击很大，绷得太紧。下次院试在后年，还有一年半的时候，他继续这个状态下去，不是身子熬垮了，就是崩溃彻底厌学。对于书香门第子弟来说，五、六岁启蒙，十几岁开始下场，童子试实算不得什么。从十几岁考下去，总有过的时候，可为甚不是都有功名？就是各的承受力有限，选择不同。有的落第三、两回，就彻底灰心，不走科举这条路；有的则是百折不饶，终于过了这个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