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玉软花柔（二）

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皱眉道：“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冬喜回道：“婢子方与她们两个说话，想要打听打听这两底细，没想到问出这两虽是老安院子里的，可不是服侍老安的，而是贴身服侍张家四姐的。” 沈瑞听了，脸色也有些难看。 张家两位姑娘，沈瑞昨天也见过，一个是三姐，已经十八岁，三年前在成亲前夕被退了亲；四姐十五，三年前也相了家，只是没过庚帖，就出了张家骗卖孙氏产业之事，亲事不了了之。 张老安留着两个侄孙在家，自然不单单是为了给自己解闷。不过这点算计，哪里是能瞒得住的。就是为了防着她将沈瑞与张家拉郎配，沈理方在临走之前与沈举说了沈瑞勿要早娶之类的话。 没想到，沈瑞才回来，张老安就安排这一出。 在这礼教大防的明朝，别说是表姐身边的侍婢，就是亲姊妹身边的侍婢，做兄弟的也不好沾。知道的还好，是张老安昏聩，胡安排；不知道的，谁晓得会闹出什么难听话。 沈瑞冷笑一声，道：“这两个既以‘秋’、‘冬’为名，那是不是还有春月、夏月，是张家三姐的侍婢，被老安预备给大哥？” 冬喜面露敬佩：“二哥说的正着，可不是如此？就因这个，婢子心里也没底。要说老安虽不疼二哥，可听说向来疼那位，怎会如此安排？” 沈瑞准备明年应童子试之事，四房这边无知晓；沈瑾明年要乡试之事，却是众所周知。张老安将这几个与娘家侄有关系的俏婢赐给沈瑞，是不安好心；赐给她的心尖子沈瑾，就不怕耽搁沈瑾读书？ 要知道沈瑞才十二岁，即便有婢子引诱也未必能做什么；沈瑾可是十七岁，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 其实，张老安即便再偏着张家，也不会舍得用沈瑾的婚姻大事做，如此安排，不过是想要将那个被退婚的张三姐做个二房贵妾之类的，以后也好辖制孙。 沈瑞即便猜不到张老安的小心思，也晓得她的偏心与狠辣。那两个“月”在沈瑾那里，顶多是添点；在自己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里通外，生出是非。 “可给她们安排了差事？”沈瑞问道。 冬喜摇道：“没二哥准话，没哩。” 沈瑞便笑：“如此正好，我正要去给老爷请安，让她们两个随我去书斋。” 冬喜愣了一下，面带迟疑：“二哥如此，会不会得罪了那位？” 沈瑞色淡淡，道：“我虽不稀罕嫡长子之名，可也没有想过做‘小白菜’。母亲生前还不曾拦着老爷纳妾，她还没扶正，尚不到她说话。要是沈瑾因这个就埋怨我这个弟弟，那这手足之不谈也罢。” 冬喜虽不解“小白菜”是什么意思，可也瞧出沈瑞不快，不敢再言语。 沈瑞说的也是实话，在沈家四房，他只顾及张老安与沈举，毕竟这两占着长辈名分，面上需恭敬，要不然就是不孝；郑氏母子，他却没什么顾及的。即便沈瑾成了四房名义上的嫡长子，以后会以嫡支身份继承四房家业，可沈瑞毕竟是沈瑞，绝不会像其他房的旁枝庶出那样依附嫡支。 且不说郑氏尚未扶正，还是妾室，就是扶正做了继母又怎样？就凭孙氏对沈瑾的大恩，只要郑氏待沈瑞有半点错处，就是忘恩负义，连带沈瑾都要受斥责。 沈家书斋，沈举坐在书桌后，面带犹豫。 他今年才四十出，正值壮年，丧妻三年，总不能一直做鳏夫。早先孙氏病重时，他曾想过扶正郑氏，后来林林总总出了许多事，沈瑾也寄名为嫡子，他便熄了这个念。两年前，沈举期年除服时，不是没想过续娶之事，可总没有合适选，不是家世不好，就是自身有不足。如今两个儿子已经出孝，沈瑾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内宅总要有做主，这续娶之事不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