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兄弟怡怡（一）

举业的秀才，出身各异。有的是旁枝庶房子弟，有的则是姻亲故旧中的寒门学子。来族学教书，或许会耽搁他们读书的时间，可是得大于失。能得到举山长的指点，说不定也能攀上沈家哪一房的关系。 这些秀才，虽然举业有落第的，可是也常有中举的。如此一来，对于学子们来说，也是督促与鼓舞。而对于那些落第的秀才来说，只要他们教导的好，受益也微微可观。族学里有规定，蒙童升童生，童生升秀才，秀才升举，各班的老师与山长都有奖励。 这夫子穿着青衫，显然是有功名在身。沈瑞虽是初次见他，却觉得此有些眼熟。 来显然也留意到屋子里多了一，微微点，便坐到条桌后，打开手中的书，开始讲起四书来。 沈瑞反应过来为什么瞧着这眼熟，因为这也是丹凤眼，长得与沈琇有五分相似，只是脸上其他地方长得中平，不像沈琇的相貌那样耀眼。 沈瑞摸了摸下，这是沈琇的兄长？沈琇这么嚣张就是因兄长在当夫子？这沈琇到底是哪房的？怎么之前都没听过此。沈瑞又扫了眼自己的新同桌，这个叫董双，那是董举的儿子？不是说董举的两个儿子都有了功名么？那应该是董举的侄子之类，怪不得沈珠要出面维护，两家算是表亲。 董双不仅听得专心，手下也没停着，时而落笔写上几句。如此形，沈瑞看着倒是有些眼熟，这不就是后世课堂上的记笔记么？就是他自己，也保留这个习惯，不管是听王守仁讲书，还是听沈理讲书，他都要记笔记，没想到现下倒是遇到一个与他一样的。 沈瑞的视线，又落在董双的笔记上，不由轻笑，还真是字形如，规整清秀却略显无力。 董双记完一笔，抬眼刚要沾墨，正对上沈瑞的小脸，竟是一哆嗦，差点掉了手中的毛笔。 他这反应，倒是将沈瑞吓了一跳。沈瑞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无异常。他因肖母，本就长得致些，而且还不带气，谁见了都要夸一句英俊小哥。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这课堂上的十数学子中，容貌比他好的也只有沈琇、沈珏两个，怎么就会吓到了？ 这般想着，沈瑞不免又看了董双几眼，就将董双低着脑袋，耳根红。 沈瑞想起沈珠方才的话，难道这是子“腼腆”？ 沈瑞的视线，不由落到董双耳垂上，，一片光滑。沈瑞移开眼，觉得自己想多了。这可是大明朝，礼教大兴，男大妨可不是闹着玩得，怎么会有“扮男装”的戏码？除非是不打算将儿嫁出去了，否则父母再脑抽也不会如此行事。 等到外的钟声再次响起时，年轻的夫子起身出去。 族学里一上午两堂课，沈瑞来的时候正是第一堂课课歇的时候，如今第二堂课完了，就到了午歇的时候。 本避在侧间里的书童小厮，都提了食盒涌了进来，各家多带了茶水与午饭。 沈珏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左面是小胖子与沈琴，右侧则是那两个字辈的童子。沈珏起身走到沈瑞跟前，却是没有停留，招呼他一起走到后边最后一排沈全的位置。 沈全的同桌是个大块，面带憨厚，见他们过来，起身要让座。沈珏忙按住道：“珈大哥且坐，大家一起哩。” 听到这个名字，沈瑞晓得是五房庶支，是沈全的从堂兄弟。年岁虽比沈瑞他们大好几岁，可是脑筋不大聪明，这是沈瑞当年的同窗之一。 刚才与沈琇呛声的小胖子是八房嫡宗嫡孙沈宝，公鸭嗓沈琴是七房嫡子，都是沈瑞当年的同窗。 沈家九房中，内四房是始迁祖沈度子孙，五房是沈度胞弟沈粲一系，六、七、八、九则是沈家两兄弟的各房叔伯一脉。 内四房子弟系出同源，本为一支，分散开来，子弟最少；五房次之，六、七、八、九房子孙最繁茂。 不过因松江这一支沈姓，本就是沈度、沈粲兄弟两个立起的门户，后代子孙中，又以这五房仕宦不绝，在族中也就这五房说话最有分量。其他房，即便子孙繁多，也多依附前几房。其中因七房、八房祖上是亲兄弟两个，在宗族中这两家倒是同声同气，子弟也多亲厚。 族学中学子的形，向来同各房地位相，那个沈琇倒是异类。 长寿与柳成已经摆了食盒，食不言寝不语，一时屋子里倒是没了声音。 沈瑞坐在沈全对面，见他目视某处色转冷，便好地回了下。 自己的座位上，正坐着沈珠，他对面是沈琇，沈琇不知在与董双低声说什么，柳双没有抬，而是使劲摇。 等用了午饭，食盒也收了下去，沈珏便拉着沈瑞起身道：“既吃好了饭，咱们去盈园耍。” 沈瑞望向沈全，沈珏撇嘴道：“不用等全三哥，他要看书哩。” 沈全对沈瑞笑笑道：“瑞哥同珏哥出去吧，我不出去耍。” 等沈瑞同沈珏出来，沈珏就迫不及待地抱怨道：“这学堂真是没法呆，那沈琇整里跟苍蝇围着臭似的绕着董双转，真是污了我的眼。等哪一忍不住，我就去同祖父说去。就算山长现在是董举，这也是沈家族学，猫猫狗狗的都进来算什么。” 沈瑞见他满脸鄙视，话中也丝毫不客气，不由纳罕。 早听说明朝南方男风盛行，可这些年他接触的有限，见识的还真不多。 怪不得董双行为间有些扭捏，对自己又避之不及的模样，难道是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