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腊尽春回（二）

沈瑞初见王守仁的时候目不转睛，沈全的模样也比他好不过哪去。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沈瑞无奈，只好清咳一声，道：“先生，这是弟子族兄沈全，今奉长辈之命过来探视弟子。” 王守仁是被看惯的，脸上倒是并无不快，只面色如常地望向沈全。 沈全眼睛直直的，依旧跟木似的。 沈瑞见沈全还在发愣，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三哥，这位就是王先生，还不见过。” 沈全这才醒过来，连忙移开眼，红着脸作揖，小声道：”小子沈全见过王先生。” 沈瑞在旁，不由翻了个白眼，这个沈全怎么如此”腼腆”？还是先生“美色过”，方使得沈全如此魂颠倒。不管怎么说，沈全的“定力”也太差了些。 王守仁瞧着沈瑞不以为然的模样，瞥了他一眼，这小子莫非忘了自己前几的窘样。他对沈全微微颔首，道：“既是来了，你们兄弟就好生说话，在下与禅师约好手谈，少陪了。”说罢，又吩咐五宣给他们预备了茶水，就带了五宣悠悠然而去。 直到看着王守仁的背影远处，再也望不到，沈全方回过，长吁了一气，道：“之前看书上说宋玉潘安之貌，还当是古夸词，眼见了王先生，才晓得什么叫美男子。” 沈瑞只觉得无语，道：“三哥就不能矜持些，方才模样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好色之徒，连水都流出来。” 沈全闻言，忙在嘴角抹了一把，又哪里有什么水，这才晓得被沈瑞戏耍，瞪着眼睛到：“好你个瑞小二，方几不见，就开始皮实了。” 这竹舍只有小小三间，除了书房就是卧室，王守仁带了五宣下去，不过是给他们兄弟两个留出说话的地方。沈全将里外看了一遍，显然也想到此处，道：“都说美多娇气，没想到倒是个温和体贴的。” 固然晓得王守仁俊秀异于常，可听到沈全将王守仁称为“美”，沈瑞心里还是不舒坦，正色道：“王先生学识出众，品高洁，三哥还需慎言。” 沈全见他一本正经的，嘟囔道：“我并无亵渎之意，只是王先生倾世之姿，确实当得上美之称。” 见他还嘴硬，沈瑞有些恼。不管如何，他已经视王守仁为师，就算沈全只是年少慕，并无邪之意，可以‘美’称呼王守仁到底失了尊重。他冷声道：“我瞧着三哥虽没有倾城之貌，也是清雅可，当得起小美之称，那是不是以后就可以叫三哥小美？” 听到“小美”三字，沈全的脸抽了抽，看沈瑞脸色难看，醒过味来，忙作揖道：”是哥哥不对，瑞二弟原谅我这一遭。” 他是郭氏之子，前些子又对自己照看有加，沈瑞不愿与他弄坏关系，便道：“王先生有状元之才，是六哥都襃赞过的，三哥往后见了，还是当更恭敬些。” 沈全讪讪道：“三哥方才一世轻狂，方失了尊重，往后不会哩。原以为既是挂着杏林高手之名，又闲云野鹤地隐居在禅院，定是个白胡子老，没想到会是这样品貌超凡的，又是弱冠年纪，这才嘴上念叨几句。” 沈瑞不想再继续王守仁的话题，说到底他自己前几也不比沈全的模样好多少，便转开话道：“我家里那边的消息……不知三哥晓得不晓得……” 沈全闻言，眼睛一亮，道：“你不晓得，这几可是有很多热闹。张家产业已经被三房与九房瓜分，男老幼除了身上衣服，一枚铜子也没给留地给撵了出来。张家祖孙三代，十几，都去了你家。听说与老安好一顿吵，老安已经气得病倒。” 对于张家这个结果，沈瑞并不意外。瞧着三房与九房那的做派，就不是肯吃亏的，早一收拾张家，就早追回银子，他们肯拖延才怪。只是没想到张家这么不堪一击，想到这里，沈瑞心里一沉，道：”张家就这么老实？” 沈全嗤笑道：“不老实又能如何？听说当送完婶娘回来时，三房与九房的看似先走一步，实际过后就掉了回去。不知怎么威，让张老舅舅写了借据，并且还让他写了状子。根据状子上的说法，三房与九房看在张家是姻亲的份上，借银子给张家使唤，张家婿见银起意，私下带了银子与妻子跑了。如今状子都递到县衙，张家婿的缉拿令也发下去，如今张家是苦主哩。” 沈瑞听了，越发警醒。 难道张老舅爷是傻子，会老实地写下借据？这其中还不知有多少不可言之事。张家虽不是名门大户，可也算是乡绅富户，就算罪有应得，可这败的也太容易。说到底，还就是权势的力量，足以家灭门。 沈瑞如今年年幼，不需要面对权势倾轧。等到他年岁大了，自然要去面对这些。想要活的自在，不是无欲无求、寄山水就能得到的，只有手中握着权势，才不会惧怕权势威；只有站在高处，才有更多的选择权。 连王守仁这样一心做圣之，都得俯下身段去迎合世，走科举仕途。自己想要在大明朝活的自在惬意，还需更努力才行。 沈全哪里想到这会功夫沈瑞就会想到这么多，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张家笑话。 “张家不仅田宅都没了，名声也彻底坏了，两个没出阁的孙都被退了亲，以后想要再翻身怕是难哩。”沈全啧啧道。 沈瑞闻言，丝毫生不出同之心，相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