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前尘影事（三）

太宜诰命。 族长太爷却是瞥了沈理一眼，道：“让贺氏领了六娘去待客。” 在坐的族老闻言，都点称是。沈理在九房行六，这里的六娘指的自然是沈理之妻谢氏。 沈举固然不不愿，也没有拦下去传话的管家。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管家又回转过来，道是两位娘子已经在花厅待客，知府太太开要见沈瑞一面。 沈举冲着沈瑞斥道：“好生去见客，若是失礼，仔细你的腿！” 沈瑞的眼泪早已经止住，可双眼红彤彤的，透着几分可怜可悯。众目睽睽之下，他做足乖巧儿子模样，垂着手老实地听了沈举的训斥，方随管家去了花厅。 知府太太庄氏之名，沈瑞早已如雷贯耳。听说孙氏“接三”时，知府太太曾亲至吊祭。“七”与“三七”时，虽没有亲至，也打发过子侄管事上门。而且在“七”后，她除了安排上门吊祭之外，还专程使心腹养娘探看过沈瑞，燕窝参等补身药材送来几匣子。 不知是不是张老安过去有意隔绝孙氏与沈瑞母子，沈瑞鲜少跟着孙氏出门拜客，所以沈一直无缘得见正主。可他心里晓得，若是知府太太与孙氏不，只是面上，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进了屋子，就见一中年穿着素服，坐在客位上首，四旬年纪，身形略显富态，慈眉善目；下首年纪略轻些，眼有些活络。坐在陪客位置上的，是宗房大娘子贺氏与沈理之妻谢氏。 沈瑞不好仔细打量，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先见了宗房大娘子与谢氏，而后又被宗房大娘子引见拜见两位客。 年长的那位就是知府太太恭庄氏，并没有让沈瑞拜下去，而是亲自扶了沈瑞起身，红着眼圈道：“好孩子，我与你娘是好友，你管我叫庄姨或姨母都好，切莫就生份了。” 还不知今天出殡大戏后沈理会如何与沈举摊牌，要是最后族老出面说和，将是是非非都掩了，那沈瑞可没地方哭去。眼见来了“外援”，不管顶不顶用，能借的势还要借。 沈瑞心思百转，面上半分不显，等到知道太太再次开催促时，才略带腼腆地低下，小声道：“庄姨。” 知府太太拉着沈瑞的手，满脸怜惜：“哎，好孩子。是庄姨不好，早当上门来看你。也不知你娘怎么想的，这样好的孩子一直藏在家里。” 岂止是知府太太疑惑，就是沈瑞想到此处，也有不解之处，可不管隐如何，现下只能推到张老安上，小声道：“不娘亲的事，是祖母疼我，不我出门。” 知府太太面色依旧慈，眼却微冷，转看向宗房大娘子淡淡道：“老家宠孙子，十来岁来还拘在家里，当成闺养的，真真还是一回听说。我那妹妹还真是好福气，遇到这样一位婆婆。” 这虽是四房家务，可一笔写不出两个沈氏，宗房大娘子只能讪讪道：“四房这一支丁不繁，数代单传，老家才分外重些。” 知府太太挑了挑眉，并没有再与宗房大娘子打太极，而是望向谢氏：“谢安怎么说？” 谢氏用帕子试了试嘴角，道：“旁如何我不晓得，只是我家相公说过，早已视瑞二叔如亲兄弟。婶娘虽走了，还有我们这兄嫂的护着。我这也挂着心，我家相公不是脾气好的，对着我家那两个猴儿也是常动板子。婶娘就这点骨，要是太苛严可怎么好？偏生这做兄长的管教兄弟，也没有拦着的道理。还好瑞二叔孝顺知礼，处处可疼，并无不当之处。否则我家相公真要动起板子，我这当嫂子的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说到这里，对沈瑞道：“不过，真要有了那时，瑞二叔也莫要埋怨你六哥，那是盼着你成才方会苛严，旁他才不会多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