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守礼茹素（三）

瑾脸上多了热乎气，沈瑞也不在装哑，开始开说话。 这倒是将沈全弄得迷糊了。 内院，老安房里。 大家七嘴八舌，争得糟糟的，张老安直觉得脑门子生疼，脸上的笑模样也挂不住。她瞥了九房老安与汤二娘子一样，眼中多了几分鄙视。 难道她是糊涂老婆子不成？一个一个的，都想要在四房上拔毛。 孙氏福薄，没出嫁，也没有出嫁侄，难道还要硬拉来一个给她作脸？什么阿物，死了死了也搅合得不安生。 张老安心中咒骂几句，想着一直没有露面的族长太爷，到底心里有些不踏实。这些年，那个老不死可没少给孙氏撑腰。要是那老家伙铁了心要护着沈瑞，闹一出清点孙氏嫁妆之类，难道孙氏那些产业就便宜了沈瑞不成？ 出嫁，即便无权分嫁妆，得一份细软也说得过去。张老安只觉得心里有了主意，摸着额，做出几分疲态，吩咐上汤送客。 等待客都走了，张老安揉着太阳对侍立在旁的郝妈妈道：“燕娘可是有些子没来了。” 郝妈妈端了甜茶上前，道：“可不是，表姑就‘接三’时露面，‘七’与今儿都没来。” 张老安接了茶，吃了一道：“瞧瞧今儿这些落户，面皮儿都不要。就算家里要找侄、侄婿给孙氏做脸，还有燕娘哩，也不到那外三道的占这个便宜。” 郝妈妈听了，不由呆住。就算她是仆见识短浅，也晓得这亲戚不是这样的。今儿上门的几位姑，即便与四房服亲再远，也是沈家正经地姑，管孙氏叫一声“婶娘”。老安提及的“燕娘”，却是张家，嫁给陈家为，同沈家可不相。是侄的辈分，可却多了一个“表”字。族亲与表亲，这分量可是不同。 不过老安一向心偏，恨不得将家业都分娘家一半，郝妈妈自然将腹诽咽下，奉承道：“可不是这个话。不管是惠娘子，还是平娘子，都曾受过娘子大恩。说句实在话，若是没有娘子帮衬，指不定这两个还在家里做老闺哩。若老说，娘子当年手中也太散漫了些，帮了这个帮这个，哪里落下好来，可不是养了两个白眼狼。如今打着‘报恩’的名，肚子里还不是算计着娘子留着的私房细软。也就是老安，换做旁，指不定就被她们给糊弄过去。” 张老安闻言，虽有几分得意，可想着孙氏嫁到沈家二十多年散出去数不清的银子，心里又疼的直抽抽：“都是那败家婆娘，装的好门面，如今都当四房是软柿子，恨不得过来滚一圈沾了一身银元宝去。老身倒要看看，谁能从四房割了去。” 郝妈妈堆笑道：“有老安坐镇，府里子只有越过越好的，断不会便宜了那些落户。” 张老安如今大权在握，面上很是自得，不过想到娘家，不免疑惑：“不只燕娘，老舅爷与几个侄子也有些子不登门。莫非外有什么难听的话攀扯到张家上？”说到这里，又带了几分恼：“都是那黑了心肝的混账东西，真是随了他娘，做出一出大戏，闹得家里丢了颜面，成心要坏四房名声，让你们老爷不自在了这些子。” 郝妈妈虽也不喜沈瑞，可想着近些子，府里上上下下不见的养娘婢子，不免兔死狐悲，生出几分小心，对于小主之事还真是不敢再说话。如今事都闹到状元老爷跟前，就算状元老爷并非真心顾念孙氏恩，只为了在面子，也会给沈瑞撑腰做主。真到了计较起来的时候，岂是一个“下怠慢”就能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