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受教

“黑大爷”守在申小菱屋顶上一整夜，除了申小菱自己搞出来的动静，再没什么企图不轨。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天刚擦亮，申小菱就开了房门，眼下泛着青影，显然还是一宿没睡。

昨天既然有伙计摔了箱子，她心中就竖起了几个的影子：

萧伯鸾和明王的关系那么近，若自己无法按时货，便只能有求于他。到时，就得由着他捏圆搓扁。

丁墨的青梅竹马，很有可能也来上一手。的嫉妒心是没有理智的。

以岑管事为首的众掌柜伙计们。字据没有拿到，却这么嚣张，仗的就是自己没法动他们。若自己陷绝境，他们更可以主弱欺，无法无天了。

这些若要想这批玩具出状况，则半夜最是合适。

她昨晚虽很早爬上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稍有风吹动，就挺着身子坐起来。三更过了，她更是难以眠。脆就下了地。

偏偏昨晚她连丫都轰走了，没让守夜。自己这双脚一着地，就摔了一跤。弄出不小的动静。

借着点灯光，将箱子打开，把所有的配件都取了出来，再一次一块一块地仔细核对。以确保这每一片都与说明书上一致，数量，大小，形状都挨个核查了一次。

又将升官图每一个字的笔画也细细核对，确保没有犯忌讳的字眼。

待她查完，已鸣过三巡。

这醒的太早，回得炖来吃了。她想着，伸了伸懒腰，又活动了一下脖子。爬到椅上。

她开门的动静不大，却惊动了院子外的。

柳怀舟缩在月亮门外，裹着一床被子，正睡得香甜。门吱呀一响，他旋即翻身站起，被子散在地上。

“谁？”柳怀舟厉声问道。

申小菱更是没想到他会守在院外：“怀舟？你怎么睡在这儿？”

“老师，”柳怀舟踢了踢脚边的被子，行了礼，“学生担心晚上有贼作怪，便擅自守在此处了。”

申小菱一笑，想到一起了。却又皱着眉指点道：“你想多了，若你是那贼，可会挑我们防守最森严的时候下手？”

“学生愚钝了。老师说得极是。”

躺在屋顶一宿的黑大爷老七闻言，腹诽不已：

昨晚究竟是谁把自己招来守一晚？明明自己也这么愚钝，还表现出老谋算的模样。

收了个学生每吹捧，以前也没见老四这么虚荣又好为师，丢了记忆就如同换了魂一般。

“怀舟，我多不曾问过你功课。你可还记得？”申小菱坐在椅上随问道。

“罗曼姑娘收来的账簿，学生都用您教的字誊写了两遍，只是还未来得及给您看。”

仲秋时节，晨露已带霜寒。

柳怀舟见她衣衫单薄，想着应该叫丫给她披上件衣裳。老师没唤丫，自己去叫也不合适，更不能进老师的房中。

犹豫再三，他三步并两步地走至月亮门前，将刚被自己踢至一旁的被子捡了起来，抖了抖，又拍了拍灰。

“老师，清晨寒气太重，您披上学生的被子吧。”他恭恭敬敬地将被子捧了过去。却又犹豫起来，这被子若自己盖过，再给老师，算不算男授受不亲。

申小菱见状心中已明了，笑着摇摇，接了过来，搭在腿上：“怀舟，你就是太过迂腐。”

“老师是何意？”

“我们做事，不要顾及太多条条框框。明明我的房间最近，你偏要舍近求远，去门外捡你丢在地上的被子。明明见我受寒，还犹豫这被子是不是你盖过的。礼数上，你是守住了，可做生意不能如此。”

申小菱想起薛石隐，他看穿自己的时候，是否也是这种心。

“学生驽钝，还请老师指点。”

“你说，为何会有伦纲常？”

“自然是要我们遵循为之道。”

申小菱摇摇：“不，你仔细想，倘若都遵守这个君臣父子之道，还会有皇室的兄弟阋墙，血亲相残吗？史书里记载的还少吗？成王败寇，弱强食，才是之道，更是天之道。”

她不想说出的是：孔老夫子的那套伦纲常，以“仁义”之名，禁锢臣民之思想，以“道德”之义，磨灭百姓之欲望，掐死天下对宝座的肖想之心，是稳固皇权的帝王之术。

柳怀舟第一次听这离经叛道之语。屋顶上的老七也是。两俱是一愣。

“你几时见过饿狼捕食还和羊讲礼数的？倘若讲理就能得天下，这世间还养什么兵？”

还抢什么兵符？她在心中补充道。

“可是——”柳怀舟隐隐觉得哪里说得不对，却又无力反驳。

“我知道，你想说，我们是，不是狼。”申小菱替他找到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