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指着韩跃鼻子臭骂

，郑重道：“小哥勿要这么说，此事其实并不剥削，黏土不要钱，出城随便挖，井水同样不要钱，使把子力气挑回来就是，咱们也不用开窑买木炭，只要把黏土制作成器胎就有收。一天两文，一个月就是六十文，努力上一年，多少也能攒个一贯两贯……”

说着伸手一指卢娘，感慨又道：“比如这个丫，祖祖辈辈都是做器胎的，虽然穷困潦倒，但也没有饿死。”

“可她，可她……”韩跃张了张，但是最终没有把话说完。

老者呵呵一笑，浑不在意道：“可她做了暗门子是吧，这有什么好避讳的？老汉不妨跟你直说，这座坊市里有不少丫都这样，但是没会在背后嚼舌根，反而对这些丫很是敬佩。”

韩跃心中一动，道：“因为她们收养孤儿。”

“对，因为她们收养孤儿！”

老者重重点，面带感慨道：“穷家之，更有良心，她们见不得小乞丐沦落街，总是忍不住抱回来抚养。偏偏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时间久了慢慢就踏上了暗门子的路。唉，可惜此间坊市穷苦，来这里寻欢的一般也没几个钱。这些丫晚上要伺候，白天还得活挣点钱……”

老者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忽然很生气的把手里黏土重重一砸，大声道：“都说朝廷有责任庇护穷苦，可是真正被庇护的又有几？天下都在传唱西府赵王的美名，说他是穷苦老百姓的救星，但是老朽却觉得这是话，他是救星咋不来救救这里。”

韩跃愕然一怔，面色有些古怪。

这等况，和当着和尚骂秃驴有什么区别？

这等况，和指着他的鼻子臭骂有什么区别？

偏偏老者还不解气，继续又骂道：“赵王赵王，哪里的赵王？都说解救穷苦，难道我们就不是穷苦？”

他突然一指旁边的卢娘，满脸伤感道：“小哥你看看这个丫，她今年才二十岁出啊，如果老朽不告诉你她的年龄，你是不是感觉她像个三四十岁的……”

韩跃微微一怔，转看了卢娘一眼。

有些羞涩，下意识捋了捋额边发梢，她使劲擦了一把脸蛋，然而却白脸上擦的更黑。

一个二十岁出的，搁在后世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不说大把男勾搭，至少不缺追求。

然而这却面色苍苍，让以为是个三四十岁的大嫂。

韩跃忽然将手里的黏土一放，然后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习惯把手放在背后，目光打量着这一座木棚，语带思索道：“所谓救疾苦，不若自救，我观你们已经做得很好，始终没有向生活低下颅……”

他说话语气突然转变，那个老者下意识一怔。

韩跃也不管他心中猜测，继续又道：“比如卢娘虽然沦落风尘，但是内心却保留着良善，她用卖身所得抚养孤儿，又努力做活帮孩子攒钱，我听她说每天要拿出一文钱给孩子去听讲古，这便是要给孩子们一个好前程……”

所谓听讲古，类似后面几个朝代的听说书，一些落拓书生因为生活艰难，会到店铺里面讲一些故事揽客，说故事的时候还会免费教授写字，等于是大唐时代最低级别的私塾。

韩跃忽然看了老者一眼，沉声问道：“此座坊市，有多少子收留孤儿？是否所有孤儿都经常去听讲古，勉强学会了一些文字和知识？”

老者下意识站起身来，回答之时却忍不住有些骄傲，大声道：“我们坊市心善，有不少好丫都收养了孤儿，老朽都不用去计数点算，我一就能告诉你答案，这座坊市之中，统共有两百多个小娃娃，虽不说每一个都能识文断字，但是听讲古却是都去的……”

“好！”

韩跃大声一赞，目光灼灼道：“既然不肯向命运低，我岂吝啬赐下机会？天下坊市若都如此，天下村寨若都如此，那么我推广基础教育将会何等轻松，你们简直是让我敬佩莫名。”

韩跃说到此处，陡然郑重向老者一礼。

老者目光闪动一下，急急匆匆躲避开来。他已经有所察觉，感觉这位小哥不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