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编排

啪！

只见码酒肆里间，见方的桌面被个花梨“止语木”敲的脆响，裹着个玄色巾的说书匠撩了一下衣袖，从四方酒客先是拱了拱手，这才开说：“前言说起钱家官得了个包税拿的差事，便是渐生发，运河两边，凡有寨的地界，一概置办了物业……”

刚说起，就见几个汉子在酒肆里脸皮抽搐，若非扬子县的码“藏龙卧虎”不敢放肆，怕不是立刻就要吵嚷起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里间外边靠着站着倚着坐着躺着卧着的，一个个都是皮肤黝黑肌贲张，便是寻常瞧着瘦的，也是腱子如老牛大马，拽一拽那黑皮，立刻扯出一寸二寸来。

这些个汉子又不甚体面，除了和说书匠一般脑袋上包个巾子，却是半个撲都不见踪影。一身衣衫，多是短衫对襟，裤子更是便利，就用个绳索系了，绑腿缠了一圈又一圈，麻布兜底的鞋子也是烂成渣，索有的直接赤脚在那里光着，更显粗野。

“哈哈，这偷婶娘吃的货色，也算官？那俺给皇帝老爷抓了恁多‘海豚’，岂不是大大的官？”

“嗳，老兄这就不懂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偷婶娘吃的官，这不显得本钱雄厚本领高强么？”

“还有这说道？”

“岂不怎地？偏是做个大了三级五品的官儿，遇见这等好汉，纵使有经天纬地之才，却是个连自家堂客都经营不力的，岂不自惭形秽？”

“哼！俺看这也不算甚么厉害的。房相家二公子，谁敢小觑？那是能把小姐到吐白沫的公侯子弟，如何能对个乡野土鳖自惭形秽？家世门第，自家本钱，决计是不会输了这鸟官的。”

一翻吵嚷，顿时引来别家不快，就听有嚷嚷道：“这便是个杜撰，说的是姓钱的瘟牲，你倒好，拿房二公子来比，岂非辱没了二公子的风流威名？”

“是哩是哩，俺真是混了心窍，把个传当真了。恕罪恕罪，哥哥们莫怪，俺请诸家吃酒。”

言罢，那糙汉扯开脖颈，用大嗓门吼道，“小哥开两坛‘蔗酒’，算俺的！”

“好嘞！”

跑堂的小哥一听，顿时大喜，这地界因为在码，一坛酒都是照着五十斤来的。两坛酒能挣不少提成，算账的东家也是眉开眼笑，在那里奉承道：“好汉一瞧就是见识过京城的，能知道房二公子的风流名，俺们这小门小户，只能心生羡慕，却是不得一观……”

见东家一脸的仰慕，糙汉更是得意，摸出十几个开元通宝，随手一丢，丁玲当啷地落在了说书匠的案桌跟前。那盆儿顿时就响了一会儿，说书匠从他又拱拱手，连忙手指一摸唇须，继续说道：“这钱官落班寻吃了酒，正要回转，路过一家缫丝厂时，似有子哭声打巷子里传出来。钱官心想，这都是半夜的当，哪来的子？莫不是半夜撞了鬼？”

众一听，顿时愣了一下。

却见说书匠又拿腔拿调：“钱官本欲走了了账，可一转身，低看了看身上的虎皮，斗大的‘税’字，乃是公门的招牌，朝廷的体面，乃是个‘官’，合该有‘官威’啊？怎地还怕个鬼？于是钱官壮起酒胆，迈步过去喝道：甚么？！更半夜，扮甚鬼作怪？！”

“唔唔唔……”说书匠拿起一条白绢，做了个小儿姿态，语调更是“婉转悲切”，絮絮叨叨断断续续拿着门调，“……好、好叫官知晓，、是西庄采桑为业的桑娘，如今……如今家里承了好大的系，缴税不起，爹爹为了筹措，如今到了缫丝厂，却是没了音讯……”

化作“嘤嘤怪”的说书匠让一汉子都是鼻孔翕张眼珠圆瞪，好些个不着调，竟是迳自寻了个方便，直奔码“螺娘”的船上了个爽，邪火上来，那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这光景正说到要紧厉害的，里坐着吃酒吃菜的几个外地汉子，则是表复杂无比，也不知道是走呢还是留。

“哥哥，我等不走？”

“唉，这故事听着有趣，先听完了再说。到时候老板问起，这不是也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么？”

说着，老前辈挤眉弄眼，使了个男都懂的眼色，后辈一见，顿时裂开嘴笑道：“还是哥哥老道！”

然后就起身给老前辈倒了一杯“甘蔗酒”，以示尊敬。

“……钱官上前看去，哎呀呀，当时三魂去了一个，七魄跑了两双。你道为何？那采桑娘着实是个美儿，眼泪珠儿似个珍珠，一双秀眉仿佛柳叶，红唇似火，面赛雪。只说眉眼脸蛋，钱官暗里觉得谁也及不上她。瞧了一眼，打量一番，更是觉得此不可多得，酥胸好似白面发开的馒，当真是饱满挺翘白大圆，钱官本就是偷婶娘吃出道，岂能分辨不出好赖？当下便心心念念，琢磨着好生把玩一番，此生便是当即了账，也是不亏……”

“姓钱了吃了没？”

“吃了吃了，定是吃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