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不争一时

，灰糖大户也有一家，是赣水上有名的‘渝水帮’。跟湖的江州，私斗了有百十来回，死了有多少了？”

边上有拿起茶杯喝了茶，回忆了一下：“二百多总是有的，这几年为田争水而死的少了不少。为船运物流死的，则是多了许多。”

“瞒报的也多啊。”

“都是坐地户，洪州、饶州、抚州，这三州，说是说贫瘠之地。可历朝历代发配宗室之流，多在此处，几百年下来，不敢说和河南河北一般，却也是‘衣冠巨室’林立。和江东互为表里，譬如陈氏、姚氏、虞氏诸等，哪里缺了这边的亲戚？”

众或是讨论或是问答或是抱怨，张德也不多说，只是看着。对于彭蠡湖，也就是后世鄱阳湖一带的州县，想要效仿荆州岳州灃州，做那点“移民”的勾当，难度不小。

此地因为几百年来的特殊历史特殊地理环境，造就了相对封闭却又相对不落后的地方社会。

这里的传统知识分子，不敢说一抓一大把，但挑几个六部堂官级别的苗子出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中原世家有的，这里也有，甚至有些还更好，家中私藏的书卷，比崔氏还要正宗的不在少数。

也正是因为几百年的特殊历史，此地的“地蛇”，不但牢牢地掌控着土地，还掌控着“知识”，进一步掌控着。

隔壁鄂州来的那群“恶狗”，却想要从他们手中攫取土地、扩散知识并且“拐卖”，简直是……罪大恶极。

这也难怪会发生诸如萍乡、宜春二县，想要让武汉迁移獠的事。

“办法，总归是想出来的。东都原先五姓七望盘亘其中，置地建房不知多少。时常拿离京返乡这等事体，去威胁洛阳令。今时洛阳五姓何在？”

张德十指叉，就这么搁在桌子上，然后看着幕僚们，“他们既然要想把闹事的獠送过来，那就送过来嘛，有何不可？武汉此地是个甚么光景，你们自己心里难道没有数？这码、船厂、船坞、转运仓、物流行、大车行等等，谁来管你是獠还是汉？就说汉阳的那片工坊，倭用的少了还是新罗用的少了？”

“观察说的是，只是……总觉得咽不下这气，平白让他们看笑话。”

“笑话？谁笑到最后，难道是看一时的吗？今时他们把獠作卖，既赚了咱们的银钱，又赚了‘狡猾獠民’的考绩，可到獠卖无可卖之时呢？”

张德对众认真道，“为何本府时常对诸君言时不待我？”

众一愣。

张德又道：“你们有的来武汉早，有的来武汉晚。早先武汉……江夏加上汉阳，丁才几何？如今呢？登记造册，是给朝廷看的。武汉每年有多少在做工过活，难道你们自己没想过吗？”

“观察教训的是。”

听完张德的话，众才重新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