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缺人

嘀——

急促的哨声响起，接着托着长长的音调，整个堤坝坡面上，群开始吆喝起来，带着欢呼声，忙不迭地爬上堤坝。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而在堤坝的另外一侧，有大大小小的沟渠船只，还有整齐如方块的工棚。

这些工棚多是用水杉木架设而成，上面铺着竹板做的顶棚，离的稍微近一些，能看到这些竹板是油光锃亮的，能防水。

当当当当……

敲钟的声音响起，戴藤条安全帽的工也是赤足卷袖。眼下的武汉，越发地流行那种套衫。原本的工衣裳，因为便当，反倒是成了民间的省钱宝贝。

“一队的！一队的！你们队长呢？”

“出恭去了——”

“那先排队！让二队的过来领票！”

票不是纸质的，而是竹子块，也是油光锃亮，上面还用“曹氏书”刻了票面金额。饭票是饭票，菜票是菜票，用颜色进行了微小的区分。

这些饭菜票是不能带走的，每次由包区的工分发，包区中各队队长认领，然后到工棚这个大食堂中打饭打菜。饭菜可以带走，于是许多江夏，尤其是江夏郊外的青壮，都自带家什，或是木桶或是竹筒，将饭菜带走，给妻儿捎上一份。

“马五！怎地又是鲸？！”

“我是工！不是你娘！吃吃，不吃滚！”

工虽然叫工，但责任远大于权利。包区负责跟武汉录事司涉的，就是他们，可他们到底是民，哪怕曾经是个小地主，但还达不到“乡贤”的地步，面对武汉录事司的“相公”们，他们无比的卑微。

而包区的进度，却是由江汉观察使的幕僚们盯着，他们问责只问工，不会去和包区中的小队打道。

“这条河挖出来，得多长啊。”

吃饭的光景，热火朝天，男工工各分场地，有些壮硕，也能来做挑担挖土方的活计，便成了典型，在一处缓坡软地活。因为这件事，风波不断，不过武汉录事司方面却是统一了思想，地方诸县谁敢鼓噪闹事，就弄死谁！

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谁在官场混全程靠嘴炮？

“大运河也就恁长吧。”

“没见识，大运河能从俺家去辽东！”

“你去过辽东？你知道多长？”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有多长？”

工吃饭虽然粗，却也没有以前动不动就在工棚中仗的习惯。

“勇于私斗”这种民风，在老张眼中，根本就是个，没有任何正面意义。獠当年最擅长“勇于私斗”，可就是被沔鄂两地半天打不出个闷的泥腿子府兵给翻。连最有名的一波水盗，都成了别升官发财的试金石。

大工地上，谁敢用“私斗”来证明自己的牛和悍勇，老张从来不会吝惜舞台，经常给这样的“好汉”提供单挑的机会。

当然了，几十次这样的表演之后，“勇于私斗”的“好汉”们纷纷表示，一个单挑一群全副武装的卫士，的确是力有未逮……

淮南来的“黑户”，在“围圩造田”和“开挖运河”等等大型水利农业工程中，成功籍武汉录事司。至于去是江夏还是武昌，就不是这些“黑户”们可以决定的，而是由当地的需要来改变。

大型、超大型农庄，对工具的使用越来越高，对力的需求越来越低，其临界点虽然还没有到，但从土地上剥离出来的多余，如何去使用，就看武汉录事司这地面上有良心的士大夫及士大夫的走狗们，良心是不是不小心掉粪坑里。

“金水河整治疏理之后，能增良田甚多啊。”

“水浇地哪里都贵，要不是武汉这里还算有点闲钱，还真是连条沟都挖不起，更不要说开挖运河。”

江汉观察使文书张乾看着不远处已经初具规模的田地，跟吏员们视察，也是相当的感慨。

沧海变桑田，化腐朽为，不外如是。

“眼下江夏、武昌的白糖厂缺缺的厉害，还有麻绳厂，也缺。张君，淮南来的也不够啊。”

“哪里有够的？造船厂、浮桥所、修船厂、木料仓、转运仓、粮仓码……再填个几万进来都能填。”

江夏今年新设立的缫丝作坊，就有二十几家。每家缺缫丝工最少十个，就江夏这等不流的丝绸生产新丁，也有几百号缫丝工的缺额，更不要说苏州、扬州、常州、杭州等等长江下游的丝绸高产地。

新式缫丝机效率高，可对工的伤害也是增加的。

至于指望哪家工坊能让工穿上昂贵的无花果胶手套或者杜仲胶手套，那不如让工坊扔点钱去铁杖庙求麦铁杖保佑他们出海风平静……

好在这些工坊追利润的追求是毫无底线的，眼下最便宜的就是倭新罗等等东海辽东边地的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