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狂风起兮（二）

的心很不好，只有他心不好的时候才会来到马厩里面喂马。被圈禁在马厩里的战马身材高大，体型魁梧，脚程极快，来自北地游牧民族，是王子殿下从边民手中掠夺回来的战利品，终过着被圈禁的生活，不能踏出围栏一步；躺在王子怀里的矮马则出自本土，是一名朝臣送给殿下的礼物，现年已经三岁了，始终长不大，个也就是烈马的一半，却终可以自由地出各个院落，甚至能够进皇子殿下的书房，是殿下最喜的宠物之一。只有心特别糟糕的时候，殿下才会主动来到此地，亲自喂喂它，就如同有些心不好的时候喜欢找个漂亮的尽发泄一番，一个道理。

身为真皇子的近臣，洛萨对辅佐了多年的皇子殿下是有一定了解的，皇子殿下虽然自小履立战功，但并不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心机沉，幽的目光下，永远难以猜测到他的真实想法。幕僚们虽然生活在一起，每必会举办宴会，大地喝酒吃，但是皇子殿下却从不参加到宴会中去，他对幕僚的使用从来都是有事即召，单独谈话。此刻在马厩旁召见自己，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代你做的事完成的怎么样了。”真皇子一边继续与矮马亲近玩耍，一边语气幽沉地发问。

洛萨心中一凜，颔首道：“启禀殿下，左宰相拓跋子出，自从三皇子出事以后，便终称病在家，不曾上朝也不曾出门，更谢绝一切探访者，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眼见拓跋真不发一言，表不善，洛萨继续禀告道：“臣查看了自他府上流出的药渣，当是风寒病的用药，剂量很大，估计病的不轻。”

“病的不轻？”拓跋真冷笑一声，右手微微用力，被他揽在怀中的矮脚马被勒得嗷嗷直叫，痛苦不堪，“早不病，晚不病，三弟刚死就病倒了？有这样巧合的事！拓跋子出这只老狐狸，眼看现在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孰强孰弱边界尚未明了，脆躲起来做个缩乌，要论低调隐忍真的没比的上他。”

“微臣的想法和殿下一致，拓跋子出借故称病，是害怕引火烧身，害怕被卷到皇位继承者之战当中，真是个老狐狸，只怕不到局势明朗的子，他是不会上朝了。”

“曾经全力支持父皇登基的老狐狸，又怎会心甘愿地做一只缩乌？他只是在借此释放一个信号。”

“释放一个信号？”洛萨还真的有些糊涂。

“不错，他是在告诉身边那些尚且看不清局势运转的，当今万岁尚且健在，诸位皇子应该止罢戈，全力辅佐陛下，振兴帝国才是。”拓跋真一字一顿地说话，与他大哥相近的略带黄色的瞳孔中，放出幽幽的光。终于松开手站了起来，快被勒到断气的矮马连滚带爬地跑远了，一边跑还一边受惊无措地嗷嗷直叫。

洛萨紧蹙着眉，黑白间杂的长发在王子殿下面前全部顺从地趴在肩膀上，肩凶恶煞的兽爪也失去了往的寒光，在拓跋真的面前，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做，因为这位心机沉的主子总能察先机，做出出意料之举。

“帝国左宰相拓跋子出称病在家休养，目的是为了告诉正在处心积虑夺位的皇子殿下们皇帝陛下尚在，应当尊重陛下才是？”洛萨心中实在费解，“他的行为是这个意思吗？”

“拓跋子出死忠于父皇，他的生命是父皇的，一旦父皇离世，只怕会马上辞去朝堂之上的所有职务吧。”

“微臣受教了。”洛萨恭顺的低下，余光望着对方，望着眼前这位始终看不出浅的皇子殿下，看他背负双手毅然站立，结实的肩膀即便裹在宽大的长袍之下，仍可见刚毅的廓，瞳孔之中略微泛黄，目光邃，感觉他的心思真是与常迥异，接待物也不像是一个正常应该有的，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思忖道，“你的心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拓跋真！”

却听对方语气不善的说道：“被你打跑的蜀山使者沈飞，现已在金陵与我的弟弟结盟，帮助他成功抓到了杀死三哥的凶手，目前正在追查三哥遇刺案的幕后主事，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洛萨。”

后者听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已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越往后听，心中越是发凉，到最后汗如雨下，行诡谲之辩：“烈皇子与殿下您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能否遣给烈皇子送个话，让他罗织罪名，强加在大皇子的身上。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烈皇子愿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洛萨啊，你的想法真是天真的可怕。”拓跋真语气越来越冷，“本王早就得到消息，烈为了在金陵站稳脚跟，先是找主动上门与慕容氏族中专门负责钱物收集的慕容白石结，借着慕容白石在金陵城的影响力安抚住了当地帮派大哥令狐悬舟，进而缉拿了令狐悬舟手下的摇钱树，金陵城最出名的艺芊芊姑娘，现在确认了芊芊就是杀凶手，你以为他会把罪名安在与慕容家唇亡齿寒的我大哥的身上吗！”

言及此处，洛萨已彻底了解了真皇子兴师问罪之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向上，叩拜下去：“微臣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