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齐聚

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她们，所有的眼睛都凝聚了。

他们看到，在冷宫月走到第一排，经过了邵白羽座位的时候，竟然从未有过的驻足了一瞬，虽然马上她便落座了，但只是这一瞬间的停顿，就已在群中掀起轩然大波。

为何?为何她会在邵白羽座位前驻足？这其中蕴含了怎样的意思？莫不是也被那个小白脸迷惑了吧。

种种猜测纷至沓来。

尹朝华怒从胆边升，奋而合起折扇，向前怒冲了两步，当龙足踏在玄青殿青石上时，散的步伐又稳住了，所有的怒意都隐藏了下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平静地走到冷宫月的面前，轻轻地道了声：“师妹。”

冷宫月看了他一眼，点点。

而在这两身后，邵白羽惊讶的张大了嘴，他误以为是两前的纠缠遭致了对方的记恨，恨其小肚肠。而沈飞的心里则酸溜溜的，因为只有他才知道，那一瞬间的停留，到底是为了何事。不过，他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的是，那一瞬间的停留，并非是为他，而是为了邵白羽。

有时候，命运真的难以捉摸。

当蜀山新生们所有的幻想变成了泡影，当织在一起的命运狂鲨互相咬合，当所有青年俊杰终于到齐。他们的老师，天上地下最强的那个男，浩瀚正道的掌舵，蜀山剑派掌教李易之终于出现了。

他一步踏来，变魔术一般出现在了与众正对的书案前，背脊虽然略微佝偻，气势却如山岳般伟岸，说出的话语，更是板上钉钉，不容置疑，“既然都到齐了，那么，上课。”

“哗。”全员起立，九十度弯腰，对着老师恭敬行礼。

朝华峰君子气如何，白鸟峰浩瀚力如何，末峰狼子心如何，明月峰疏离月又如何，任你多么的优秀，任你多么的特别，在这个老的面前，也必须弯腰，甚至比别弯的更厉害。直至掌教慢慢地道了声：“请坐。”所有的，才敢坐下。

——这就是蜀山。

——放眼九州，最接近天的地方。

“一晃，登山已三年又三月了，你们说说，有何感受。”掌教毫无花哨的直奔主题。

众在山上的修习，早上以开堂授课为主，主要学习间大道，万法自然等等的理论知识；下午持木剑，学习剑招。三年来，真正学到手的对于修道有用的东西寥寥无几，听闻掌教忽然发问，众心中都是一喜，但很快的，又将这份惊喜归根在了沈飞和邵白羽的身上，对这两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没愿意说吗。”掌教的眼珠动也不动，众却觉得，锐利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没敢抬，就像冷宫月出场的那一个瞬间，没有敢于直视她一样，当掌教注视自己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敢回视，每个都一样，没有例外。

“三年空耗，毫无长进。”金蝉翠兀自站起，虽然言语过激，但声带中的颤抖却很明显，似乎是抱着偌大的勇气，面对一个自己惧怕的男。

掌教凝望他，眼角的碎纹山脊般崎岖，险纵，“金蝉翠，不，我还是叫你小金蝉吧。小金蝉我问你，在你看来，怎样才能不算空耗一场。”

“世皆知，掌教开堂，授以蜀山最粹学问，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上山求学，否则以我末峰弟子身份，嘛要整来此报道。”

“末峰弟子，呵呵，听你的气，末峰好像不是蜀山一隅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你不要害怕，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掌教点点手指，示意他先坐下，“正相反，我倒要褒奖你。末峰，是蜀山诸峰中生存环境最恶劣的地方，只有最有勇气的，才能在那个地方生存下来。你身边那几个，心中的想法明明和你一样，可没一个敢像你这样挺身而出，可见，你的勇气，可见，翠崖眼力的毒到，我很欣慰，若年后，你定能成为蜀山不可缺少的脊梁。”

本以为自己的话，会激怒掌教，不曾想，反而招来一番夸赞，金蝉翠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黄兮兮的脸现出红晕。

“除了空耗，毫无长进以外，还有别的想法吗。”掌教李易之始终未曾露出一丝笑容，语气倒很柔和，不似平里那般刀山剑戟，生硬晦涩。

“我倒觉得，三年学习，令初次登山者对蜀山仙术有了最初步的了解；令我等仙法根基更加结实，有百利而无一害。”楚方长相粗鲁，说出来的话可是非常走心，有力有节，不仅捧赞掌教，而且间接道出了自己根基已经筑牢，可以接受更高的道法了。

他的话说完，身后涌起一片叫好、附和的声音，掌教的脸上并无表，直到场面安静下来，才说道：“楚方，你是家里的老大吧。”

“是，楚氏承蒙诸峰关照，才能有今之繁荣。”

“要说你们三兄弟中给我印象最的，还是你最小的弟弟。”

“楚邪之天资，确是我们兄弟当中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