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速之客

莫连研墨的功夫很老道，甚至还有些视觉上的享受。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将墨条触过清水顺着同一个方向推移，乌汁在砚石上淳厚化开，细润无声，竟比碾豆浆的白汁还好看。她的手法不急不缓，力道轻重有节，整个过程墨条与砚台保持垂直平正，与素剑拔弩张的她相比，又现另一种温婉贤淑。

商音可就另当别论了。

她对于研墨很没有耐，嫌费时间，研墨的速度不知觉会加速成嚯嚯磨刀的速度，好像有肥羊正等着她提刀去宰似的。结果成品与和稀泥并无两样，墨水浮起呕物一般的渣渣。看得她自己也想吐，只好叹一声：唉，我手上又添一条好墨的生灵。胡师傅又该从我工钱里扣去买墨的钱了。

所以，每次，商音遭罚抄提笔，莫连是研墨。

很多时候，商音觉得，看莫连研墨比抄乐谱更值得让欣赏。于是，她咬着笔，望呆了那位研墨的英气姑娘:“莫连，别看你是个武，可研墨也能研出一套功夫，你该不会是书香世家流落在外的大千金吧。”

对于此话，莫连半笑不笑，却又委婉，这种表似乎都很正常：“莫连没有这个福气当贵族千金。”

商音卷开另一本琴谱卷帛，一手拍哈欠连天的小嘴，又一挥催促道:“你不用守着我，榻上躺去吧，我一个就行。又不是第一罚抄，多大的事，天又不会塌下来。”

莫连摇摇，研好墨后侧立在旁，不语也不动，俨然一架守护良田的稻。

商音无奈地摇摇，心里又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她们非雇佣关系，非债偿关系，非主仆关系，血缘上更是泾渭分明，受到这种周到的保护，难道是老天眼睛不好给分配错了，把属于别的保护神误分配给了商音？

嗯，铁定是这样！

抄乐谱的总安静不下来，手动着还不算，嘴也要跟着叽叽喳喳地动:“……莫连，你说说，这么半点地儿，一没魂，二没鬼，三更半夜，四盏烛灯，你个五尺活不动也不动地站在这看我抄谱，不显得诡异嘛……”

“砰”，突如其来的瓦碎声，诡异出其不意。

商音不以为然：“嗐，一定是那只小黑猫啦，今儿我爬屋顶眺望曲江池的时候，它上房揭瓦，闹腾得不得了，这瓦碎声应该是捉耗子吵的。”

莫连有几分不放心便谨慎地出去瞧，锐利的目光如幕夜流星，一步一窥探地朝声源近。

商音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不以为然，笑那个风声鹤唳，大惊小怪。

这时，晚风袭进乐堂，晃得烛光明灭替，颀长的身影轻悄悄地穿梭进来，门不出声响地被带上。

商音也不抬地笑：“怎么样，那只黑猫可捉到大耗子了？看把你惊得，烛光暗了，赶快帮我剪一剪，我腾不出手来呢。”

那不回答，细微的“嚓”一声，焦剪去，灯火即刻明亮，蜡黄的窗户纸晕染出一片橘红色的柔光，商音的谱本上影出剪烛的宽厚手影。

似乎不是莫连的气息……

哪有什么似乎，简直确定！商音收起笑容蓦然抬，与来的狡黠笑脸相迎。

那张狡黠的嘴脸挑眉坏笑：“我本来想吓一下你的，你倒仔细。黑猫没捉到大耗子，我可捉到一个大美呢！”

“你……独孤小……三更半夜，擅闯民屋！”商音惊讶得期期艾艾起来，心里不只一遍大骂，今天终于知道“色鬼”一词为什么要镶“鬼”字了，不错，起来跟鬼一样缠得你心慌！

“我好像听见了，你心里在骂我色鬼。”他眯起桃花眼，简直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蛔虫。

“当然，没有啦，我是在想，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雅颂乐坊？”商音假意一笑，跑到门话锋一转，大唤，“莫连，快来呀，刺客在这边……”

话来不及完全落地就被独孤陌捂住，他宽厚的手掌可臭啦！是不是从淖泥里摸出死耗子的手喔！

商音狠狠咬了一他的虎，又不顾形象吐出一大唾沫。

“我才不是刺客，你见过徒手的刺客吗？”独孤陌摊出空手，悠然转一圈表示身无暗器，腰上挂的荷包饰配也跟着转了一圈，跟来贩卖荷包的商绅似的。

商音重新提笔抄乐谱，眼睛懒得正视他，嘴懒洋洋在动：“那你也是来者不善，非即盗。反正是我的地盘，我也不怕你，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睡在你上的胡师傅能扔钱下来砸死你！说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偷偷摸摸，跟踪来的呗。”

一句有失大丈夫风范的话，从独孤陌嘴里说出来就跟“我来找你玩”一样随便。

“喔，堂堂的独孤后有跟踪小娘子的嗜好啊？”商音轻哼一语。

他的话意十足轻佻：“不，别家娘子我不感兴趣，我只有跟踪曲娘子的嗜好。”

“无耻。”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