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2章 己所不欲

说到这个份上，荀彧明白了，这个任务非他莫属。他沉默了。他是来求，希望能放那些犯了错的，现在却要写文章批判他们，坐实他们的罪名，这怎么向他们待？

“文若觉得为难？”张纮笑眯眯地问道。

荀彧抚着修剪整齐的胡须，沉吟了良久。“恕彧愚钝，不清楚这文章该怎么写，还请张相不吝赐教。”

“文若觉得那些没错？”

“错当然有错，但君子德风，小德，为政有误，自当苛责君子，而不是为难小，这才是仁政。之所以出现这种事，难道不是羽林卫过于招摇所致？老子云：不见可欲，使民心不。如今子不仅为军，而且招摇过市，俨然中豪杰，岂能不惹得百姓羡慕？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张纮展颜而笑。“文若，有一件事，我很好。”

“张相不妨直言。”

“先帝身边也有羽林卫，她们都是先帝的侍妾吗？”

荀彧沉默以对。这件事涉及先帝，不太好说。但皇帝身边的子大多是皇帝潜在的，这是不言自明的习惯，吕小环所领的羽林卫自然不能例外。虽然刘协生产忙于军务，未必有时间临幸她们。

“吴国的羽林卫就是羽林卫，不是吴王的侍妾。不仅羽林卫如此，宫中官也是如此，甚至王后和众夫身边的婢也是如此。文若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和夫。所以，不存在什么上有所好的问题，否则还谈什么男平等。”

张纮顿了顿，又道：“至于老子的那句名言，我觉得毋须反驳。文若应该对我吴国官场有所了解，我们对经籍没有那么推崇，儒门的也好，道门的也罢，择其善者而从之，择其不善者而弃之，不会因为某个圣贤说过什么就奉为圭臬。比如这一句，我们就不认可。”

荀彧忍不住问道：“请张相指点。”

“文若相貌堂堂，温润如玉，堪称男子楷模，不知道有多少子仰慕文若。文若是希望她们尊敬你，当作求学为的模样，还是愿意她们将你当作侍酒之？己如不欲，勿施于，这些道理军中的将士不懂，难道那些读过书的士也不懂？”

荀彧沉默良久，一声轻叹。

——

荀彧下了车，站在郭嘉的院子前，钟夫从里面迎了出来，躬身行礼。

荀彧有些惊讶。“奉孝真病了？”

钟夫苦笑。“没病，有病也是心病。不过既然闭门谢客，自然要做得像些。他在后院等着呢，令君随我来。”

荀彧眉微皱。他听出了钟夫的不快。郭嘉是被他连累的，虽然他也是被动的，并非想连累郭嘉，可毕竟造成了事实。如果说钟繇的返乡对郭嘉造成影响，还会因为他们之间的姻亲关系不那么尖锐，那他的存在对郭嘉的影响足以引起钟夫的反感。这么久了，他一直没来郭嘉私宅拜访，就是这个原因。他不想看到钟夫，以免尴尬。今天是迫不得已，只能硬着皮来。

荀彧跟着钟夫进了门，穿过中庭，来到后院。

后院是个小花园，里面堆着假山，挖了鱼池，一幢小楼掩映在新绿之中。郭嘉一身常服，坐在鱼池边垂钓，听到脚步声，他回看了一下，招招手，示意荀彧过去坐。钟夫说了一句要去与袁权商量事，转身走了，扔下郭嘉、荀彧两。

荀彧很尴尬。“连累奉孝，真是惭愧。”

“唉，别说这些，要说罪魁祸首，还是吴王的责任，搞什么男平等，现在倒好，的气势涨，男的气势衰，吃个酒、观个舞都惹麻烦了。”

荀彧一愣。“奉孝，你不会也去过万金坊吧？”

郭嘉苦笑。“我说没过去，你信么？”

荀彧盯着郭嘉看了半天，忍着笑，摇摇。“不信。”

“你看，你也不信，可我真没过去啊。”郭嘉摊摊手，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向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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