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7章 人心苦不足

想了想。“夫君，我和阿衡商量了一下，打算减掉一些部曲，也能节省一些开支。”

“减部曲？”

“是啊，我们就在你身边，又不作战，用不着四千，留个几百就够了。养那么多，费物力、财力，又耽误了他们前程，多可惜啊。”

孙策挑挑眉，暗自发笑。他当初将袁术旧部四千全部留给袁权、袁衡，既是让她们安心，也是避免袁术旧部扰自己。张勋、桥蕤等老臣基本脱离一线，最忠于袁术的部曲也不参加作战，没有立功的机会。因为是袁氏姊妹的私兵，自然也由袁权负责筹钱供养。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一年至少需要四五千万，袁权之前有汝南工坊在手，没什么压力，如今工坊转手了，只有吴郡的一个商会，虽然利润也不少，终究不如承担着大量军械制造业务的工坊来钱。四千部曲的压力慢慢凸显，不用他说，袁权就主动要求减省了。

“你真这么想？”

“当然是真的。”袁权笑道：“原本留着这四千也就是求个安心。现在心已安，自然就用不上了。”

“那你们自己安排，留多少，减多少，剩下的给我处理。能作战的补充到亲卫营，年纪大的就让他们去屯田或者脆退役吧。”

“我想置换一些，行吗？”

“怎么置换？”

“这四千部曲中有不少是成了家的，有些的子已经成年，既然没有作战任务，只是侍从出，我想选一些少做阿衡的侍从，就像尚香的羽林卫一样，如果里面有好苗子，将来补宫中做官，也算知根知底，不用担心会有七八糟的。”

“你打算安排多少？”

“和羽林卫一样，一曲两百。”

“行。”孙策点答应。“不能再增加了，要不然别还以为是我选秀呢。”

袁权笑出声来，乜了孙策一眼。“你不想吗？”

“不想。多话多，有你们就够了。天子十二夫，别的我不一定能遵守，这一条尽量争取。”孙策想了想，又道：“这一条将来要作为根本大法传下去，凡是我的子孙，后宫不准超过十二。你觉得行吗？”

“依我说，如果不在乎古制，这个数字平可以更少一点。你是开国之君，不在限制之列，继位之君减半，有六就够了。”

孙策笑道：“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姊姊，不仅是汝颍有怨气，你也有怨气啊。”

“是啊，心苦不足，我也是，难免得陇望蜀，贪求专宠。”袁权伏在孙策胸，轻轻地摸了一下孙策的脸，幽幽地叹了一气。“十二好，至少一年还能上一个月，再不济，除夕守岁时也能有一个座位，远远地看上一眼。真要是后宫佳丽三千，一年也见不着一面，那还有什么意思。”

孙策哭笑不得。“至于么……”

“至于！”袁权撑着孙策的胸，半挺起身子，咬着嘴唇。“一想到将来色衰，偏居冷宫，我就后悔。当初若是不嫁你也就罢了，如今嫁了你，受了这许多恩宠，知道了做的好处，却不能长保，还不如一直远远的看着你，既不患得，也毋须患失。”

袁权说着，眼圈微红，竟落下泪来。孙策一时无语，不如知何才好。袁权一向有王风范，几乎从未在他面前落泪，露出如此柔弱的一面。这时，袁衡洗漱完毕，走了进来，见袁权伏在孙策胸前落泪，以为袁权因为她挨了孙策斥备，心中愧疚，踌躇着不敢上前。孙策连忙摇摇袁权，调侃道：“行了，行了，快把眼珠擦擦，要不阿衡以为我欺负你呢。”

袁权很不好意思，连忙起身，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珠，强笑道：“阿衡，我只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袁衡走了过来，将袁权搂在胸前，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为谋易，为己谋难，关心则。你既动了心，又何必强作冷静，从心所欲便是了。夫君不是俗男子，他不会笑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