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6章 白发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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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儁背着手，站在山坡之上，遥望南方，一动不动。

孙坚站在他一旁，低着，不敢看朱儁一眼。新年将至，他却赶到这里来向朱儁汇报噩耗，让白发送黑发，实在残忍。

寒风瑟瑟，吹动漫山的秃枝、枯，呜呜咽咽。

朱儁叹了一气，低下，用袖子拭了拭眼角的老泪。“当年平定州叛，杀戮甚重，里面难免有无辜之。如今叛再起，犬子丧命，也是报应。”

孙坚沉默了片刻。“朱公，恕我不敢苟同，我不相信什么报应之说。如果有报应，这世上何来这许多不平？州叛，无非是那些看中原不安，想趁势而起，效赵佗故事。我虽匹夫，不能坐视州生，当请诏命，南下州平叛。”

朱儁看看孙坚。“你和伯符商量好了？”

孙坚点了点。朱儁苦笑了一声：“你希望我能帮你什么？我离开州已经十多年，犬子虽然在州多年，但他并无理政之才，对州的了解恐怕也非常有限……”

孙坚摇摇，也叹了一气。“朱公，我来只是报信，并非想从朱公这里求些什么。当然，你若能指点一二，我感激不尽。不瞒朱公说，即使没有这件事，我也是准备南下的，伯符说，会稽郡过于广大，真正能控制的区域太少，想将会稽割出一部分，再立一郡……”

朱儁沉默以对。他知道孙坚在照顾他面子。孙策要开拓海外，州有多重要，他太清楚了。朱符一向自负，一直未向孙策俯首，说不定真有割据州，效仿赵佗之心。只不过他知道朱符和孙策相差太远，偏居岭南多年，根本不知道中原的况，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孙策给他面子，一直没有放弃与朱符的联络，现在朱符死了，正遂了孙策的心愿。朱符在这个时候被杀实在过于巧合，很难不让联想到一些什么。只是怀疑终究是怀疑，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他便什么也不能说。

孙坚说了孙策分割会稽的计划，见朱儁没什么兴趣，便闭上了嘴。两相对无言，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朱儁问了一些况，得知幽州生，公孙瓒和刘和同归于尽，不禁一声长叹。幽州失控，朝廷手里的筹码又少了一个，一直受限于战马的孙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同时用兵幽州和州，钱粮支撑得起吗？”

孙坚苦笑。“这事的确令疼，孰先孰后，还要进一步考虑，不过我听伯符的意思，不管如何，眼前要解决的既不是州也不是幽州，而是青徐。”

“他做事比较稳。”朱儁有点尴尬。他刚刚还怀疑孙策可能在背后做了手脚，现在却知道眼前的形势绝非孙策所希望的，要恢复青徐至少要一两年时间，幽州也比州更迫切，孙策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朱符不利。以孙策那步步为营的做事风格，绝不会这么鲁莽。

那是益州刺史曹？

腊月二十八，大雪。襄阳书院。

蔡邕坐在窗前，隔着一尘不染的琉璃，看着窗外飘飘扬扬的鹅毛大雨，幽幽地叹了一气。他在襄阳住了几年，往年也下雨，但只是薄薄一层，很少有这么大的雪，可是今天冬以来，这已经是第二场大雪。襄阳如此，老家陈留只怕更冷。以前听说过，孙策曾经断言天气会越来越冷，他当时觉得孙策信，现在看来却不能不信了。

细想起来，这百余年的雪灾、霜冻的确是有点多啊。研究历史就是究天之际，通古今之变，他这个史学大家，研究历史十几年，又正在撰写《五行志》，却没有想到这一点，反倒是孙策那个不读书的武率先提出这样的观念，实在有点没面子。

难道这灾异真的皇帝没什么关系，只是一个自然现象，一种像四季一般周期的循环？细想起来，似乎的确有点这种可能。往过了说，豫州在尧舜时还是有象的，现在却一也看不到了。往近了说，几十年前，并州还是有大片竹林的，现在也非常少了。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天才，生而知之？自己读了一辈子书都没看的事，却被他一语道？

想到这里，蔡邕不禁又叹了一气。

“阿舅，又怎么了，哪儿不顺心？”周瑜推门走了进来，解下身上的斗篷，递给迎上来的童子。蔡邕回一看，很是意外。“公瑾，你怎么回来了？”

“护送一位贵客来见你，顺便陪你过年。”

“贵客？”蔡邕很诧异。

“伯喈兄，你都把我忘了吧？”一个从外面走了进来，笑容满面的看着蔡邕，拱了拱手，感受到屋子里的温暖，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赞了一声：“怪不得你乐不思归，这里真是仙居处。”

蔡邕定睛一看，见是赵温，大笑不已，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一把抓住赵温的手。“子柔啊，你怎么来了？来得好，来得好，快请坐。你要是喜欢，就留在襄阳别走了。我上次就劝你别走，你就是不听。”

蔡邕一边拉着赵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