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忧郁的曹昂

天刚蒙蒙亮，曹昂、曹纯就离开了襄邑，沿着官道驰向陈留。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大片的蓼蓝在路两侧铺开，绿油油的，紫茎混在中间，混了一些迷离。曹昂一边策马赶路一边想着心事。他从小跟着父亲学习兵法，《兵法接要》中甚至有一部分是他亲手抄录的。幼时坐在父亲膝听他讲解兵法时，就听他说过陈留郡是兵家必争之地，陈留郡不仅是粮仓，还是天下有名的织锦之地，尤其是襄邑的织锦，更是天子礼服的必选。

蓼蓝与染绀是最常用的染料，在陈留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陈留的蓝色血。可是战争一来，这些美丽的植物还能保得住吗？大军踏过，岂不是一地蓝血？他喜欢蓝色，他不忍看到这一幕，他想阻止这一幕，但他无能为力。每当想到这一点，他就自责不已，心忧郁。

“秋收之后，这些蓼蓝就开花了，很好看。”曹昂说道。

马蹄声急，曹纯没听清他说什么，转看看他，露出疑惑的眼。曹昂抿了抿嘴，有点不好意思，摇了摇，示意没什么。曹纯瞥了他一眼，暗自叹息，却没说什么。他看得出来，曹昂这段时间心不好，时常一个独坐沉思，有时候在城墙上一站就是半天。

他大概是被孙策吓坏了。曹纯想，与孙策几次手，一战而折夏侯渊，再战他们二双双受伤，第三战曹败得更惨，全军覆没，夏侯惇眼睛受伤，有家不能回，只得去了长安。曹昂跟着曹征战这么久，胜负皆是常事，唯有与孙策的三次较量输得一败涂地，留下影也是很正常的。

他们父子运气都不好。曹与孙坚相比已经落了下风，曹昂和孙策相去更远，年轻心气高，遭受如此挫折，难免会有点怯战。不过这是他自己的坎，能不能迈过去全看他自己，别帮不上忙。

迈过去，他才能成为真正的名将。

曹纯忽然心生犹豫，也许他不应该去长安，而是应该留在这里帮曹昂。只有战胜孙策一次，曹昂才有可能克服自己的心理恐惧。

“子修，要不我留下吧，打一仗再走。”曹纯勒住马缰，靠近曹昂。“上次受伤的仇还没报，不甘心。”

曹昂正侧看两边的蓼蓝迷，突然被曹纯打断，有些反应不及。他疑惑的看着曹纯关切的眼，随即反应过来。他摇摇，羞涩地笑笑：“子和叔，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

“真的没事？我看你这两天心不太好。”

“真没事。”曹昂脸红了，低声说道：“我不怕孙策，我只是觉得战事一起，又要死很多，这一片蓼蓝也会被毁了。”他的声音太小，曹纯没听到，总觉得他底气不足，很想鼓励他两句，却又怕伤了他的自尊，只好闭不言。

两一路急行，天色大亮时，便到了雍丘。曹出征南阳时将家属托付给张邈，张邈就将他们安置在雍丘。一来方便曹昂探望，二来雍丘是粮仓，就食方便，粮价也便宜。

曹昂进了城，直奔小院。丁夫正坐在堂上，沉着脸，一声不吭。卞夫陪在一旁，轻声细话地说话，曹英牵着刚刚三岁的曹彰，正在院中喂，曹丕蹲在一旁，眼珠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曹昂见了，忍不住笑了一声：“阿丕，是不是馋了，想吃？”

曹丕听到声音，飞夺过来，一跃而起，扑到曹昂怀中，凑在曹昂耳边说道：“阿兄，我们好久没吃了，我想吃。”

曹昂眉微皱，眼中多了几分忧色。“好久没吃？”

“嗯嗯。”曹丕用力的点点，偷偷看了一眼堂上的丁夫。“阿母不准说。”

曹昂拍拍曹丕的，悄声说道：“今天有吃，多吃两块啊。”

“好好。”曹丕眉开眼笑，舔舔嘴唇，咽了一水。曹英迎了过来。“阿兄，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让我抱抱。”曹昂蹲下身子，抱起曹彰，高高举起。“又重了，哈哈，怕不怕？”

“不怕，不怕。”曹彰咧开嘴大笑，露出一整齐的牙，涎水沿着嘴角溜了下来，滴在曹昂的甲上。他齿不是很清楚，但力气很大，小脚丫踢得曹昂的胸甲啪啪作响。曹昂大笑。“阿彰好大的力气，将来一定是一员虎将。”

丁夫本来心不太好，看到曹昂却立刻喜上眉梢，对卞夫摆摆手。“行了，剩下的事待会儿再说，你先去沽点酒，割点。子修作战辛苦，今天吃点好的。”

卞夫躬身答应，刚准备走，曹昂抱着曹彰赶了过去。“阿母，不用卞夫忙了，我让亲卫去买。最近发了军饷，还有些剩余，拿回来给弟弟妹妹们买点吃食。”

丁夫柳眉轻挑，点点。“也好。那你去安排一下吧，不用在这里陪了。”

卞夫转身去了。曹昂抱着曹彰，坐在丁夫面前。丁夫白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一个庶生弟弟，有必要这么宠着吗？同胞妹妹也没见你这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