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9 神婆的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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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酒扑进了保安室里，在婆也跟进来以后，一脚将门给踢上了。等她的目光在房间里四下一扫，心都差点凉了半截。笼在光灯下的房间又小又窄，一只架子倚墙放着，一个衣帽架，一张椅子，再也没有别的了。

“妈的，”她骂了一句，想了想刚才进门前看见的标签，确实是写的“保安室”没错——可是里面怎么会没有最关键的东西？

“你就像是一棵树，”婆忽然在她身后叨咕了一声，给林三酒惊了一跳。她来不及去听它到底又要说什么鬼话，赶忙朝门扔出去了一片意识力——无形无色的力量在门迅速蔓延、张开，像黏似的包裹住了整个房门；外正好在这时响起来了一声沉重闷响，很快就被意识力隔膜给掐断了。

等房间里安静下来以后，婆的话才又一次流进了她的耳朵里。

“……藤蔓，野，果实，花朵，菌菇，松鼠，鸟群……你的生命中，它们总是生长、爬绕、停落在你身上或脚下，你看着它们来，盛开，鸣叫，勃勃生长，又看着它们凋谢，离去，被风吹远。”

林三酒重重地看了它一眼。“你这是在作诗还是占卜？”

“占卜。”婆抽空答道。

“我没要你占卜。”

“我知道。”

“那你还说什么说？我正忙呢。”

“我就是这个的，”婆起码在不涉及占卜的时候还能说点话，“当占卜出现在我脑子里的时候，我就会说出来，不分时间场合。”

除了让它说，林三酒发现自己拿它也是没别的办法了。“你说吧，”她认了输，又一次打量了房间一次，忽然目光一跳。在挂满制服外衣的衣帽架后面，原来不是一面白墙，而是被刷成了同色的门。她的心脏一跳，忙走上去找到门把手，一使劲就将锁上的门给拉开了。

在锁芯零件叮叮当当落地的清脆响声里，婆仍然在身后说话。

“任何事物都会迎来终结……”

废话要你说。林三酒走进门后，摸索着找到开关一按；在灯光亮起来以前，她就意识到了——她应该赌对了。

“即使你拥有的是一场漫长的旅途，也不例外……”

骤然亮起的灯光，在前方十来块屏幕上反出了一片片光斑，让显示器下方的小小红光点也黯然失色了。林三酒走上去，在其中一个屏幕的红色光点上一按，那块屏幕紧接着亮了起来。黑白录像里，出现的是一排排货架和走道，右上方还有计时数字，正是现在的时间。

“你是在说我会长寿吗？”林三酒把每块屏幕都按亮时，问道。

“唔，我在你的生命线中暂时没有看到会被打断的痕迹。”婆答道。“但是命运叵测——”

“那我谢你吉言了？”林三酒先打断了它。她打开主屏幕，找到鼠标，试着熟悉了一下作——这感觉几乎不真实；她都忘了上次自己摸到一台装着微软系统的普通电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先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是下午3：15分。

“当你走旅途尽的时候，也将是你开启一条新生命之初的时候。”

林三酒的手在鼠标上顿了一下。她回看了婆一眼。

“什么新生命？”她想了想，不等它答，忽然又问道：“你为什么会为我作占卜？”

婆看着她，没吭声。

“你总不会是见到谁都会为对方作占卜吧？”林三酒转过，看着监视器屏幕，手上将某一区域监视录像的时间条往回慢慢拉了半个小时。其中有一个屏幕上，被浓雾和烟尘给遮挡得瞧不见了，显然是斯安二战斗的地方——只不过门被她的意识力包住了，一点声音也透不进来。

从屏幕的倒影上来看，婆摇了摇。

“你是斯安的物品，”她一边看着画面跳跃着变化，看着进游戏的进化者从前往后退回收银台，看着志愿者拍手出现，一边喃喃地说：“他的本意是要你替他传个信……可没有让你为我占卜吧？”

不必婆摇，她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斯安这个时候怎么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也就是说，你为其占卜的对象一般来讲只有斯安一个。”林三酒缓缓说道，“我要是猜错了，你就告诉我。”

婆仿佛便秘一样从嗓子眼里长长“嗯”了一声，不像是答应了，倒更像是被话卡着说不出声。

“可是你说‘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对我的占卜’。是因为我们相处时间比较长，还是因为……你的这个占卜和斯安有关？”林三酒手上的动作很机械；她一个一个地把整个商场的监视录像都拉回了半小时以前，也就是游戏刚刚开始的时候。她的心，却全集中在了婆即将到来的回答上。

“是……是因为和我的主有关。”婆这句话答得艰难极了，像只被攥住了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