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4 近邻

甚至连她家的钥匙都能弄到手？

在她慢慢往厨房走的时候，她的余光一直盯着那男。几乎是她才一进厨房，手还没摸上水壶，那男就自己主动走了进来，踩在她刚扫净的地板上，四下看了一圈说：“你一个拿不动吧，我帮你。”

“不用了，”吴伦握紧水壶，“水在这里，你先出去吧。”

“怎么，不欢迎我啊？”他仍旧是一副笑模样，好像脸皮很松了，决定在脸上堆出一层笑；不知在哪一句话上，这一堆笑就会忽然垮落下去。

“没有，”吴伦只想赶紧将他打发走，一把将水壶塞给他，小心又迅速地抽出了手，不让自己的指尖碰到他的皮肤，“给你，就一壶，壶不用还了。”

那男抱着水壶，低看了看它，脚下不动地方。当吴伦又催了一遍时，他终于慢腾腾地转过了身——就在二马上要擦身而过时，吴伦感觉到有一只手掌在她大腿根上按了一下。

她完全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尖叫。

“你什么？”那男被吓了一跳，有几分狼狈地往门退了两步，怒喝道：“你疯了啊？不小心碰你一下，你叫什么叫？”

“你怎么能这样，”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劲，激得她脑子都不清楚了，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后背衣服，怒叫道：“我要报警，你别走！”

“去你妈的，”那男一回身就掀开了她的胳膊，差点把她推得一个趔趄。“你报啊，快报，我告诉你，我今天就住这了，我监视你是天经地义的！”

突然意识到了现实的吴伦，猛地打了个寒战。“我妈就要回来了，你别以为我是一个——”

“你妈中午从来都不回来的，”那男忽然笑起来，“你骗鬼呢？”

越过他的肩膀，对门家邻居的门关得严严实实。吴伦朝外张望了一下，只觉体内五脏都像是被浇了一层热油般难受，扯嗓子又喊了一句：“你出去！”

“一会儿让我别走一会儿让我出去，”那男握住了水壶的提手，一动不动，“你以为我是你的狗……”

“你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从楼梯上响起了一串脚步声——吴伦太熟悉那一双半跟鞋的响声了。

她的妈妈扑到了门边，与往常简直像是两个，面色通红、目眦欲裂。在看清楚屋内形势的那一刻，她已经猛地抓住了那男的后背衣服，使劲把他拽出门，拽进了楼道里，嘶喊道：“你进我家什么？你要对我儿什么？”

那男抡起水壶，回手一砸，水壶就落在了她妈妈的额角上。水哗啦一下泼出来，浇湿了妈妈一身。

吴伦连尖叫也发不出来了，脚下直直扑了出去；她妈妈受了那一击，额上顿时淌下了鲜血——那男倒像是恼羞成怒了，不断挥舞着水壶，兜盖脸朝她打去。

在冲上去挡在妈妈前方的时候，她根本就是觉得，现在死了也没什么关系了。她一连挨了不知多少下水壶，脑袋上、肩膀上全都挨了砸，眼前除了黑就是金星；她妈妈的怒吼“你怎么打”，都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声音——直到当她摔倒时，有什么东西突然在眼前张开了，雨点一样落下来的水壶砸击消失了。

她抬起，发现眼前是家里那一把黑雨伞。伞骨支撑起了伞布，一起被那男给打得咚咚直震。

妈妈紧攥着雨伞，回说：“你赶快进去——”

接下来那几秒钟，吴伦始终记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是妈妈也想进门，所以站起了身；可能是为了紧握住雨伞不被打飞，她挥动了伞把——总之，当那一阵体撞击着水泥的闷响忽然响起来时，吴伦才意识到，那男从楼梯上滚落下去了。

邻居家的门这个时候才打开了，常叔探往外一看，目光就落到了摔下去的那男身上。吴伦也看见了：那男刚才的气势都流泻光了，像一只软脚虾似的倒在楼梯转角处，似乎再爬不起来。

“糟了，糟了，”妈妈几乎是无意识地说，声音发颤，“万一他出个三长两短……”

“赶快让她走，”常叔忽然压低了嗓音，提醒了仍处于震惊中的母二。“她不能留下来了，要不然非进去不可。”

吴伦愣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妈妈。妈妈半边脸上都是血，紧紧攥着她的手，似乎这一辈子也不想松开；中却喃喃地说，“对，你必须走……必须走……”

“你去把另一个叫上来，”常叔吩咐了妈妈一声，推着吴伦示意她回屋，“你，收拾一下钱和东西，去阳台等我。”

门咚一声在身后关上了，吴伦怔怔地站在屋子里，几乎怀疑自己是发了一场梦。她还想再看妈妈一眼，但是重新打开门的时候，妈妈已经不在原地了，应该是下去叫了——她梦游般地走到阳台上，发现常叔正在自己家阳台上等她，两个阳台之间相隔了仅有两三米。

“拿上这个，”他弯腰下去，抱起了一摞什么东西，冲她家阳台上扔了过来：“这是我以前工地时候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