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9 非死不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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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山青今天原本是不打算杀的。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他不在意别是死是活，但姐姐喜欢别活着。哪怕当他发现斯安是姐姐的旧识时，他在心里几番衡量，也仍然抵抗住了杀掉对方的诱惑——毕竟杀掉姐姐的朋友，意义与后果都是很难估量的。

做过一件事，就会在茫茫世界中留下一件事的“印记”。当时你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却不知道它会在未来以什么模样回视你，就算是数据体也概莫能外。不如说，成为数据体之后，他反而对这一点的体认越发清晰刻了吧？

他当然可以想方设法瞒住姐姐，甚至一辈子都不叫她知道。在斯安死之前先把他解析了，有需要的时候再编写一个，不就行了吗？但是季山青如今已经渐渐对命运那张多变的面孔熟悉起来了，越熟悉，他就越没有信心与其抗衡。就像以前，他以为他能凭一己之力替姐姐抵抗住颠簸流离的末，最终却只能孤独地在永恒黑暗里煎熬翻滚——每每想到这一点，才降生于世界上没有几年的季山青，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胆寒。

从本质上来说，他还是当初那一个会对世界感到害怕胆怯的礼包；不过即使是那样的礼包，也有终于要豁出去杀的那一刻。

“怎么？”

斯安立在一片昏暗中，肌肤、衣物上隐隐滑过一道道水纹似的波，应该是某种防护手段。这个大概和兵工厂的关系不浅，连穿的靴子好像都是他们的出品；如果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能看出来，他的靴子底部与地面还留了一道极细微的缝隙——尽管只浮起了这么一片空隙，也足以令他避开大多数地面陷阱了。

……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种办法。

“我以为这里会是一些具有侵蚀的陷阱呢，”斯安借着手中的月光，四下看了一圈。虽然站在门外时，能看见屋里的大理石地板；但那不过是季山青折出来的假象而已。等走进来以后，这一方混混沌沌的空间里就像是永远翻卷着浓浓雾气；只有远处真正的别墅大门，在沉浮搅动的浓雾里隐隐约约地站着。他转看了看季山青，补上了一句：“……比如消解生命体存在之类的手段，感觉上像是你能用得出来的狠招。”

他一边说，一边撤去了靴子上的浮空效果，伸出脚在地上踩了一踩，什么也没发生。

季山青挂在银月上，微微抿紧了嘴。他还真动过类似这样的心思——但当他想到，他可以拉着姐姐走到门边上，让她看看自己做出的防御、等她夸自己得不错的时候，他就立刻放弃了这个念。

斯安一步一步往雾气处的大门走去，走了十来步，停了下来。看起来，大门与身后假门不过一两米的距离，但是在他走了十来步之后却仍旧没有缩近一点儿；回看看，那一扇假门倒的确退去了十几步以外，兀自微微地摇晃，还能瞧见一部分的院子和花园。

季山青轻轻地笑了一下，立刻被对方捕捉到了。

“你这个陷阱就是为了把别困在这儿？”斯安想了想，似乎明白了过来。他转了个身，看看来时的方向，试探着走了两步；他一点儿也没有靠近那个假门，但是回一瞧，倒离真正的大门远了。

“我无法接近自己的目标……却与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远了。”他站在原地沉吟了几秒，忽然一松手，银色弯月就从季山青体内撤去了，登时叫后者重重摔在了地上——那似乎是由能量凝聚起来的武器，即使拔出去了，留在体内的凉意仍旧叫季山青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冷湖里不断下沉，毫无一点自主能力。

斯安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一被阳光晒过的无花果气味扑近了。对方皮靴的纹理和皱褶，都清清楚楚地映在了季山青眼里。

“那么，你自己现在也进来了。”斯安悠悠地说，一点儿也不着急——那是当然的，设下陷阱的就在他的手里，换作谁也不会觉得眼下就是绝境了。“你打算怎么出去呢？”

季山青想要侧过脸，却觉得颈椎骨仿佛抗了千斤重；仅仅是用唇舌形成字句，就已经叫他觉得吃力极了。“你……为什么要来……找？”

斯安一愣。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半途中遇见的进化者会忽然关心这个问题。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想了想，居然在季山青身边盘腿坐了下来——他的四肢颀长，哪怕是这样的坐姿，看起来也自带一闲适舒展，像是要和朋友聊天一样。“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和她分散了。”

那又怎么样？太阳总是要下山的。

“她和我说过，在大洪水即将来临的时刻，我们不能再像散沙一样任由自己被冲走……我知道她和我之间是冲不散的，这是一个我恰好知道的事实。但我依然忍不住想要早一……”斯安说到这儿，忽然颤颤地吐了一气，好像正在全力压制住某种绪似的。

在他停顿下来的这半秒钟里，季山青猛地笑了起来，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