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3 点燃一根烟，坐下叙叙旧

那块金属板“咣当”一声响亮地落在地上的时候，林三酒才发现它并不是一扇门，而是被从内部割裂下来的一块墙壁。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塔身挡住了光亮，恰好投下了一团黑暗，笼住了那个影。那没有急着走出影，反而顿住脚步，“咚”一声倚在细塔残躯上，不慌不忙地打量着迎面走来的几个。

黎文溯江停下了脚步，林三酒也赶紧在三五步之外站住了。

“光！”

高个儿男猛地怒喝了一句，声音震得色一颤。刚刚赶到的几十个兵工厂成员们此时有一半中断了救援，远远近近地将指挥官塔给包围了起来；长官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一束粗大的白色光柱打向了那个影。

在那抬手挡住强光的时候，除了一双眼睛，他身上的一切都在雪白光芒里纤毫毕现了。这是个男——林三酒目前只能看出这一点：他中等身高，宽肩窄腰，穿衣服却十分漫不经心，似乎抓到什么就往身上披；皮衣外套、花衬衫、工装裤，七八糟地穿了一身。

“很好，”黎文溯江冷冷地说，从衣袋中抽出了两只手套，将一只手慢慢滑了其中一只。“我没有错过认识你的机会。”

“放心，”那笑了一声，放下了手。“我本来也打算给你这个荣幸的。”

林三酒的目光顿时被那一双眼睛吸引了过去。

乍一眼，他看上去很年轻，皮肤光洁、发浓密，是个叫看了很容易心生好感的青年。然而他脸上的某些细节——比如陷进眼眶骨内的眼球，薄薄皮肤下清晰的骨骼线条，却暗示着这个已经不再年轻了。

然而真正叫她一眼就认出他的，还是那双眼睛里的色——明明是黑白分明的类眼睛，却令想起了爬行动物一眨不眨的双眼。

林三酒紧紧咬住嘴唇，将一句“是你！”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垂在身子旁的双手，攥成了骨节发白的拳。

就是这个！

她不会认错，就是他在飞行器上安置了一个炸装置、差点害死了余渊，接着却从飞行着的天空士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还没有与林三酒打过照面，至少是没有见过她不戴面具的模样。如果她能表现自然，让他以为自己对其一无所知的话——

当她板起色，稳住了自己的呼吸节奏时，第二个影从塔里一弯腰走了出来。

连黎文溯江都怔了一怔。紧接着，他冷笑了一声：“也对。就凭一个，是很难侵指挥官塔的。”

林三酒重新平稳的呼吸，一下子就断了，全凝固在了她的胸膛里。

仿佛是刻意安排、要制造什么戏剧效果一样，第二的衣着与第一完全是两个。即使是二十世纪早期英国最上流社会的绅士，恐怕也很难穿得比他更考究了——平整挺括的面料上，每一根线、每一处摺疊、每一颗纽扣，都被细、周全的他轻轻取下那顶软呢礼帽，几绺刘海蓦地滑下了眼睛；他将帽子按在胸前，微微朝林三酒的方向低了低。

“好久不见，”宫道一将帽子重新戴上，影子再次笼住了那张柔而致的脸。他微微一笑，牙齿在影中越发雪白：“你和以前一样，一点儿也没有变呢。”

黎文溯江猛地拧过身，盯着她时，像一只随时要从空中扑下来的鹰：“你认识他？”

林三酒地吸了一气——惊讶之下，各种各样的念顿时糟糟地充斥了她的脑海，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连黎文溯江的问题都像风一样从耳朵旁边飘了过去。

“我们以前一起战斗过，”宫道一的语气是如此文雅礼貌，令难以置信此时的火焰、刺鼻浓烟、血腥味与遍地伏尸，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不过我猜你真正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黎文溯江豁然转身，抬手在自己的右手上轻轻抹了一下。他盯着宫道一，低声吐出了一个字：“噢？”

宫道一没有急着回答。

他转看了看，目光从几具仍然在燃烧的尸体上扫过，叹了气。“请务必节哀，我对你们的损失感歉意。”他一边轻声说，一边朝其中一具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的尸体招了招手。

那具尸体的胳膊猛地一滑，“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随即它用那只黑炭般不成形的手撑起地面，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在众直愣愣的目光中，那尸体一路发散着灼的光与热——两个战斗成员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愣愣地盯着它一步步走进了兵工厂的包围圈。

“放过他的尸体！”不知是谁，从群中吼了起来：“你杀了还不够吗？”

宫道一朝声音响起的地方瞥了一眼。说话的是一个满面通红的年轻，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泪。不远处几个兵工厂成员都紧绷起来，朝她走近两步，剑拔弩张地站在了她身边。戴着绅士帽的男却微微一笑，摇了摇：“我可没有杀啊。”

那具被烧得漆黑、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