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林三酒的视角3

碎片。

与身后那数十张始终跟随着她的脸相比，她隐约知道地上躺着的与她认识的时间还不长——然而当一小部分的林三酒觉得莫名疑惑时，另一个她却同时感觉到了一一如海一样袭上心的愤怒——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渐渐地红了，死死盯住了面前的短发。

……她的腿不疼。

一道银灰色的光在昏暗中一闪而现，直奔着林三酒的胸腹而来；短发面容扭曲地笑了一声“我最吃下水”，随即脚下踏前了一步，整个朝林三酒扑了上来。

就像在前排观看一场球赛似的，娲和梨桃站在一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一切——

连林三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快。

迅捷地一侧身避过菜刀，她浑身的肌都仿佛刚刚从一场沉睡中苏醒了过来；叫战栗的电流瞬地从每一根血管里打了过去，好像有另一个自己接过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林三酒在那短发收势不及时身子一低，一脚已经重重地踹了出去，正中她的小腿胫骨。

当那短发嚎叫一声跌倒在了地上时。林三酒又停住了。

她带着几分疑惑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忽然想起朱美还一个在家，不知道她家空调是不是也坏了——就在林三酒正要掉就走时，娲的影子忽然从背后踏上一步。投在了她眼前的地面上。

“如果你不来找我的话，那就好好想想吧。”她温凉的声音就像一只手，轻轻抚摸过了林三酒的耳廓。“……这个世界的真相，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妈的，明明都他妈疯了。怎么反应还挺快？”

短发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唾混着血丝落在了地面上。林三酒恍恍惚惚地盯着那几条看起来仿佛发黑了似的血丝，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浮起了半个残念——长期只摄单一类而引起的维生素缺乏。

“你放心，剥光了你的皮以后，我保证会让每一个路过的都尝一块你的……”短发五官拧成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狰狞模样，在地上慢慢放低了身体。她的四肢平平地搭在了地上，如同一只巨大的壁虎或蜘蛛一般，颈骨高高地后翻了起来。

林三酒望着她的眼空空，好像根本就没在意、也没看见她。

“我懂了。”她朝身边的空气点点，色郑重：“……你的确曾经告诉过我。潜力值的本质，其实就是一种强度。”

“疯子果然就是疯子，”短发嘿嘿冷笑了一声，四肢迅速挪了几下，不进反退，与林三酒拉开了一段距离，随即猛地冲了上去——

……当季山青缓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时，从他模糊得像泡过了水一样的视线里，正好划过去了一个硕大的黑影；紧接着一声重重的“砰”，震得地面都抖了几抖——他急忙紧紧地将后背按在了地上。双手抓住了胸前的衣襟，过了半秒，这才微微地转过了去。

四肢仿佛都已经扭曲错位了的短发，倒吸着冷气。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就像一只虫子摆动触须似的，她胳膊在空气里无助地挥舞了几下，这才勉强立直了身体。

这一次，从她嘴里流出来的血，可不仅仅只是一点牙龈血了。

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短发一眼也没有扫地上的季山青。只是一脸惊怒地盯着另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林三酒高挑的身影，正笔直地站在季山青混沌成了一片的视野里。

同样的惊喜和失望，他已经体会过一次了；礼包嘴唇动了动，随即又谨慎地闭上了嘴，然而他的双眼却随着林三酒靠近的每一步，而越发晶亮起来。

“潜力值的本质，是一种强度。”林三酒在走近的时候，低朝他说了一句，随即面无表地抬腿迈过了礼包。

季山青唇边的笑容凝固住了。

“潜力值的本质，是一种强度。”

她轻轻地又重复了一句，这一次，短发已经就在不远处了。

季山青忙不迭地按住衣服，从地上坐起了身，紧紧地盯着林三酒的背影。她刚才那一句轻轻的嘀咕，如同惊涛骇一样在他心里不断地回响着——

所以说，患上了疾病的进化者才会失去了他们所有的进化能力！

作为一切进化能力的基础，如果潜力值受到某种影响而消失了的话，自然也就根本谈不上别的了。

只不过……

季山青疑惑地抬起眼。

“我，非常，非常地，”林三酒望着短发五指成爪地朝她抓了过来，用一种平静得不正常的语气说道：“……讨厌你。”

那一只青筋毕露的手，甚至还没等挨近林三酒，便在空中被硬生生地接住了；一手握紧了短发，在她惊怒惶恐加的眼里，林三酒表平淡地一转胳膊——

即使是躺在十多米外的季山青，都清楚地听见了骨节拗断时那一声叫牙酸的“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