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章 一片丹心照汗青

里的老监正已暮西山，老臣赵芳德死后不久，这位帝最信任的老臣之一，也已卧上了床榻，不过终究是仙众，再熬个一年半载不难。

关于李汝鱼的处置还没有出来，临安先有一封圣旨降下，剥去安美芹同枢密院事一职，降为枢密院直学士，而原本在临安的枢密院直学士，擢升为签书枢密院事。

渝州天策军所有事务，以禁军都指挥使田顺为主。

安美芹为辅。

卢升象擢升为同知枢密院事。

同，圣旨再下。

驻防江津的那位姓周名江东的将军，加封定远将军，职天策军统制。

其后兵部和吏部文书送递渝州，昌州君子旗加封游击将军，徐骁升副将，夏侯迟、花小刀降为部将，卓宗棠杀敌有功，正式擢升为部将。

这一场战事里的有功之，都得到了擢升和奖赏。

唯独没有关于李汝鱼的奖惩。

倒也没怪。

随着昌州战事落幕，关于李汝鱼大败赵阔的细节，已在天下传的沸沸扬扬，朝野就不说了，争论声极大，而民间对于此事，更是传得变了样。

在民间流传中，李汝鱼成了三六臂的恶魔，嗜血如命，每天起床都要生饮血，又要啖心，最喜红烧，说多加姜葱可以去酸……

活脱脱一个吃魔王。

临安城外钱塘江畔盐官镇上，这一来了四骑，一者腰间佩剑，身上颇多英气，另外两则是儒巾包的文书小吏。

佩剑者出自枢密院。

儒巾包的文书小吏，一者出自兵部，一则出自中书省。

还有一，长相极其斯文，穿着大凉读书最喜好的青花儒衫，亦是腰间佩了剑，十指白皙而欣长，真是如今的枢密都承旨王竹书。

四问了路，来到镇外一座院中有大槐树的院子前，敲门问道：“这里是文三甲家吗？”

吱呀一声，一秀眉长目面相极其聪慧的少年开门，身后站着位穿浅蓝粗布襦裙的，看见官差，有些惊惶，只一刹那，泪水就滚滚而下。

院子里传来老妪的声音，“桂兰，是谁啊？”

强忍着呜咽，回温声道：“娘，是来观的游，渴上门讨水喝休憩一阵，没什么事，您老在屋里歇着。”

又对开门少年说道：“汗青，你回去看书。”

叫文汗青的少年看了门四一眼，很是懂事的说娘我去照看祖母，转身之际，泪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王竹书略有诧异，这少年倒是聪慧。

将四请院子里坐下，倒了温水，旋即惴惴不安的坐下，只是那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倒也没顾得上道廉耻了。

任由失态落在四眼里。

王竹书叹了气，对其他三使了眼色，示意先办抚恤方面的事宜。

在确认丈夫文三甲已死在昌州时，再也坐不住，瘫坐在地，又怕惊动房中的婆婆，捂着最哽咽，伤心欲绝。

断断续续中，终于办妥了抚恤相关手续和事宜——抚恤金由户部统一发放至本地衙门，再由衙门差亲自送来。

许久之后，待稍微平复了些，王竹书示意其他三噤声，这才轻声道：“小娘子节哀。”

没有说话。

王竹书轻声道：“你丈夫战死昌州城，尽显我大凉男儿壮气，大凉朝廷绝对不会亏待于他家，只是当下还有一事，需要征询你的意思。”

点，“请说。”

王竹书犹豫了下，“可曾听说昌州守将李汝鱼的事？”

抬，双目血红，睚眦目裂，“我丈夫也被那吃魔王——”后面的话终究说不出。

王竹书叹了气，“这个不可得知，”

旋即又道：“有些事需要说与你知，当时昌州城存粮断绝，仅有残兵四千，而城外却有大军两万余，李汝鱼此举也是迫不得已，否则不仅昌州死守，那四千残兵亦将全军覆灭，但李汝鱼此事确实恶劣，朝廷对此以为重，关于李汝鱼的处置，想询问你们受害者亲的意思。”

顿了一下，“杀否？”

毫无犹豫，再也顾不上会惊动屋里的婆婆，嚎一声，“我夫守城池，殉城而亡，却不能土为安，沦为食，何其凄惨。纵是将那李汝鱼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恨！”

旋即嚎啕大哭。

王竹书叹了气，回对中书省那位文书小吏说道：“记下，杀。”

先前已去了数家，那位中书省文书小吏的小册子上，无一例外，全是杀，只怕以后的每一家，都只会是这个结局。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

少年文汗青搀扶着一位目盲老妪走出门来，老妪重重的将手中木制拐棍一顿，“桂兰，你鬼嚎什么，丢了道礼仪败我文氏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