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落子（上）

东家，都藏得无影无踪。外来的米商想要进山西根本做不到，再说千里运粮十不余一，这里又不通漕运，山地艰难成本腾贵，从外省调粮食来卖不容易获利。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本地采办米粮销售。本地豪强只要连成一线，外根本买不到米，想要撬动这个市场有心无力。即便是朝廷也是一样。眼下如果不发银子改发粮食，到了这里就会被地方上的势力吸纳净，真正能落到军士手中的，也没有几粒。”

“眼下的边地就是个恶循环，不运银子来边军没有饭吃，运了银子来，米价跟着就要涨。归根到底还是渠道被控制着，这一关不，其他的办法都用不上。”

张舜卿道：“控制渠道的那些，我倒是可以想得到。郑洛多半也能猜到是谁，但是猜到也没办法，只能写几封书信，希望他们能够看在大局的份上，高抬贵手，不要让米价过高。郑洛在宣大颇得军心，原因也就在于此。”

“所以才有千方百计想要赶走他。只不过郑家三代本兵自成一派，即便是本地士绅豪强，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找机会找来驱逐他，自己尽量不站在前台。而且郑洛对于岳父的新法很是支持，行文山西布政司，命各地分守道派员检地。如果不是鞑虏兵锋威胁，郑洛都要亲自上阵了。他不是个糊涂，能看出来岳父这一步妙棋。只要山西可以重定黄册，各家手上的田亩数字就能清晰明白。然后再按着田地派粮，谁都没话说。所以有不希望郑洛检地，有更直接一些，想要把郑洛这个赶走。”

“这么说来，赵显忠这个狗东西把相公当成刀用，就是为了这事？”

“那些金子未必是赵显忠的，他一个监军太监还要孝敬宫里，未必有那么大的手面。多半是背后之的意思，用这笔钱买我的名号。再说这事如果做成，对我不但有利更是有名，一出山就放倒了宣大总督，于清流台谏之中，也可称为翘楚。这种诱惑一般抵挡不住，肯定会冲上去，给当了枪用还自鸣得意。其实不要说别，就说咱们家里也是一样，三姐就觉得郑洛是个老糊涂，梅氏是个可怜，要我想法帮帮她。”

“蠢！”张舜卿哼了一声，梁盼弟虽然没有名分，但是在范进面前说句话多半比她这个正妻还管用，张舜卿心里自然不会没有芥蒂。但是她清楚这是丈夫的逆鳞，谁敢招惹她，一准惹得丈夫发火，所以只在这种小地方表达一下对梁盼弟的鄙视。

“这梅氏不知是自己来的，还是背后有指使。她来的目的，除了让相公得罪于宗室，又怨恨郑洛，只怕另外还有图谋。”

范进道：“梅氏这种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现在让我说她背后是否有，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娘子的这个观点我是认同的，她背后一定另有图谋。在整个计划里，她应该只是第一步，不过到现在为止，对方的后招并没有使出来，所以我也猜不透他们到底是要做到哪一步。而且我比较怪，到现在他们为什么还不出手。等我把薛文龙放了，难道这事就这么过去？”

“不对！这些大张旗鼓不可能如此简单。”张舜卿沉思片刻，“依我看来，多半就是相公的表现让他们认为不适合发动，或者说相公现在还不在他们控制之内，让他们不敢与相公共谋大事。你不是他们自己，也不是他们能控制的，自然不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娘子说的是。所以我现在收了他们的钱，他们或许该放心一些了。”

张舜卿摇道：“还差得远。不就是千把两黄金，算的了什么？就算是有告到万岁面前，又能把你怎样？他们不会认为这点事就能拿捏住你，肯定是有另外的想法。”

“那他们接下来多半要给我更多的甜？等我吞钩以后，再一下子把我钓起来。结果是怎样呢？让我完全为其纵？有点脑子的就知道这根本办不到，天下能让我甘心当傀儡的，只有我的娘子，他们哪里再去变个卿卿出来。”

张舜卿笑着啐了一，在范进腰间轻轻一拧，“你就是用好话糊弄我，今晚上还不是去你的三姐房里耍？他们自然不是想要完全纵你，只不过利用相公一两次罢了。你的位置重要，朝中又有根基，哪怕只为他们出力一次，都抵得上他们付出的全部代价。所以，他们肯定会再用计谋，设法拖相公下水，我们到时候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不过相公说得对，他们再怎么样，也变不出第二个我，纵有手段又能如何？”

大同城，张家大宅内。

琴声悠扬，香气缭绕。琴曲固然韵律优美如同天籁，弹琴之更是美如天仙，尤其身上那种不食间烟火的气质，让恍惚间认为这是九天仙下凡，不敢直视。朱鼐铉的目光从一开始就锁定了这个子，一旁张家的恭维谈笑，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这真美，自己一定要她！

原本以为梅花老九已是北地胭脂中的王者，可是如今和这个子一比，顿时相形见绌。这子不但姿色绝伦，身上那种气质，更是令男难以抵挡。朱鼐铉只想把她按住肆意坏，将这份圣洁摧毁碾压成泥，才能满足心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