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范进的修、齐、治、平（上）

！”

张舜卿甜甜一笑，“我就知道相公与那些狂生不同，那想要谋反，自然想要天下大，若是真按他的法子，百姓流离失所，民不得食，整个天下就要起来。退思这等栋梁之材考虑的都是利国利民之事，才是读书典范。爹爹在堤坝上走了这一遭，江宁本地官员只要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好好休整一下江宁水利，免得落于后，只是方才退思所担心的问题又该如何处置？”

“这些问题的首要在于用，只要用对了，就不至于有什么闪失。我到时候会保举顾实，这个至少有一点好处，认真。”

“嗯，顾守拙虽然糊涂，但是做个吏还是绰绰有余。至于做官……还是要历练几年再说。”张舜卿对于顾实和刘堪之这两个名字其实都已经很淡然，可以随意的谈论，并不把他们看的如何特殊。不过在她私心里，范进自然是最好的一个，不管其他男子有多出色，在她中都要贬损一二，以揄扬自己的相公。

范进却自陈不足，“我大明提起大患，都说是北虏，其实要我看，北虏之患远不及黄河。北虏关，不过掠夺一地，黄河泛滥，则千里泽国。北虏饱掠之后，要退回原，只要将帅稍出死力，总能保住大局不失。黄河泛滥却不是地方官所能颉颃，水灾瘟疫替而来，便能制造出几十上百万的流民，那些吃不上饭，就要造反。比起只抄掠的虏骑，这些要夺江山的才最可怕。所以能治河的，才是才。”

“不，能用好治河的，才是才。将兵者无非匹夫之雄，将将者才是元戎之才。”张舜卿依旧坚持着自己丈夫最的观点，“国朝上下能如退思般见识者有几？单这一项，便是顾实拍马也追不上你的地方。他最多只能治个河，退思却能管好治河的。你的防瘟条陈、治役书还有官民论爹爹都已经看了，很是夸奖了你一番，还要推行各地，让地方官以退思为榜样……别得意，若不是本小姐说你好话，就不是这样结局，早把你拉下去棍来打了。”

“对，自然是夫功劳最大，本领最高，拙夫不敢居功。”

范进笑着与张舜卿又是一番话，忽然道：“夫且起身，我给你看个宝贝。”

说罢范进起身，从带来的箱笼里取了几张卷轴出来，在桌案上铺开。

张舜卿走上前去就着灯火来看，却见这卷轴上画的乃是上元县的全景图。范进的绘画技能在这方面的帮助极大，整个上元指掌图全是用油画技法勾勒，整个城市尽收眼底。张舜卿看了片刻道：“这是退思心中，未来上元县应有模样？”

“正是，三年之内，上元就该是这样。乡下的百姓男耕织，为城中百姓提供饮食，承担徭役。城中百姓做工经商，繁荣商业。安居乐业，百姓无饥寒之忧。有钱的锦衣玉食，没钱的也不至于饿死，自然就没造反了。你看，这是我未来要在上元建的市，专门为乡农贩卖果蔬蛋所设。这里，则是官府的收粮栈房。我也是乡下出身，虽然不曾下过田，但是也知道农所惧怕者不止是歉收，也有丰收。米贱伤农，农借了钱，全指望收了粮食还债。结果粮价大跌，连利息都还不清，子就过不下去。所以有的时候，一边是吃不上饭的饥民，一边是放火烧毁粮食的农。大明的粮食容不得这么糟蹋，以后农种的粮食，官府包购。不管丰收歉收，粮价必须要稳，只有粮价稳当了，百姓的心才不会。好在现在江宁的米商，全靠外购，对于本土的商路还没建立起来，一张白纸就好作画。未来江宁的水患没了，粮食出的多，官府抢了先机，他们再想进来捣也不容易。朝廷肯收粮，百姓就敢放心种粮，鱼米之乡如果闹粮荒，天下就要出子了。再看看这些茅厕，不要小看这个啊，这些秽物可以肥田，于农事大有帮助。我当初在京师啊，就是被粪臭熏的疼。再看这沟渠，修好以后不管下多大的雨，都不会内涝……”

张舜卿看着心上指点江山的模样，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父亲。虽然父亲指点的是整个天下，范进指点的只是上元一县，但是两的风姿气度并无区别。她将靠在范进肩上，看着他手指扫过之处，当下还不存在但是在画卷中已经出现的建筑，以及画中百姓笑容满面的景，心知要实现这一切绝非易事，即便是有大员撑腰，也不是朝夕可就之事，忍不住问道：

“退思，你在这任上不过就是个过度，未来的前程在京师不在江宁，只要不过不失，爹爹也可以包你考绩上等。又何必做这受累不讨好的事?不管是堤坝也好，还是罢内织染局之议也罢，其实都是把自己放在风尖得不偿失。至于修沟渠，建市这些小事，没有会在意，百姓或许会念你好处，但是于朝廷而言并无意义。所以这么多地方官，没修沟渠建那五谷回之地，不是他们想不到，而是没好处。你在这里又待不久，何必如此卖力？”

“若以我个而言，确实不必如此费心费力，只要小心不犯大错，就可有大好前程。但是对于上元百姓来说，来一个白面包公范青天，总好过来个不做事得太平令尹范传胪。再说就这么混子得官吏，不说老泰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