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郁闷的朱琏

？大家都知道，万岁年纪小，给了皇帝，也是要由相爷处置。可是话是这么说，事却不能这么办，水大漫不过桥去，等到万岁长大了听说这事，若是嫉恨着朱琏也就罢了，就怕是怪到相爷上。”

范进叹了气，“真不愧是江宁有名的商，看事看的通透，将来生意给你打理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堂堂一位进士，看事还不如个商贾看得明白，丢啊！”

“管他做什么，咱们说咱自己的事。”宋氏兴奋地说道：“这朱绣衣是主的朋友，想来这官司咱是赢定了，黄恩厚这回肯定是要倒。等将来换了新的镇守太监管织染局，就指望着主去打通这个关节了。”

范进摇道：“镇守中官不能当一辈子，早晚还是要换，光靠我给你撑腰也没用。真想过好子，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停了织造。”

“停了织造？那上用绸缎怎么办？”

“官督商办，化官为商。由朝廷向丝绸布商采买就是。黄恩厚的话虽然大多不实，但是有一点说得还比较准，谁在他那个位置上，也很难当一个好。朝廷的制度就是那样，当好就注定办不了差事，想要办差就得害民。朝廷的支出未必省，百姓的负担也增加了不少，官府于机户相仇，平添无数民变风险。于江宁的丝绸业也有害无益，那么多旧织机，这么多年不曾换过，银子全都落到镇守的腰包里。我这次准备借机户的事挥一刀，砍一砍镇守太监的腰包。”

“这么大的事朱琏能做主？”

“他做不了主，也有能做主。过段时间江陵相公要来江宁，到时候你代表江宁绸商向相爷当面陈述，请相爷做主。这大明朝的事，还没有什么是他老不能做主。我们好好运筹一二，到时候一定把这件事办成！”

“当真？主当真能让婢见到相爷？还能跟相爷说话？”宋氏在范进面前虽然是婢身份，但毕竟是当惯了家的，还是会拿出些傲气。这时她的声音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身体也轻微颤抖着，如同筛糠。

范进道：“那还有什么假的？令兄不是和张家过世的老太爷还有往么，见相爷由什么怪的。”

“别提他了，张家老太爷那是出名的死要钱，只要有钱赚，见谁都行。张相爷那是何等样，一之下，万之上，我拿兄长就算是散尽家财也没资格见相爷一面，更别提说句话。我若是能和相爷说几句话，整个江宁还有谁敢小看我？……主……我又想了……”

黄恩厚虽然被带回巡按衙门，但是并未投监牢。终究目前没有什么具体证据能定他的罪名，只是把在客房里羁押。两名朱琏带来的仆从左右陪伴着，防范着黄恩厚自尽或是自残。在听到那份圣旨的内容后，就像是泄气的皮球，变得很是颓废，在那里一语不发，只死死地抓着那串念珠，不停地转动。

朱琏推门而，看看黄恩厚的模样，冷哼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黄公公，你走的太远了。听本官一句，把真话说出来，我可以为你求……”

话音未落，不想黄恩厚抬就骂道：“住！穷酸书生，咱家的生死，几时与你们相！咱家是天子的婢，要生要死，都是天子说了算。就算咱家什么都没做过，陛下只要说一句，黄恩厚你这老脸我看厌了，咱家二话不说就得自尽，上吊钱还得说一句，谢主隆恩！你们这帮臭念书的，不过是替万岁管账跑腿的账房先生，天子惩办婢与你们有什么系，你们也配手？这大明朝还有你们不手的地方么？也不怕手伸的太长，早晚被砍下来！自古以来，天子不容权臣，张居正欺负万岁欺负的够瞧了，大家只知道有他张居正不知道有皇上，早晚有他倒霉的时候！怎么着？他欺负皇上，你们这帮走狗就敢欺负万岁身边的仆？”

黄恩厚素在江宁官场素有菩萨之名，此时却是大失风度，咆哮着想要往朱琏的方向冲去，结果被两个仆按住动弹不得，但是嘴里的脏话却控制不住。太监骂本来就肆无忌惮，此时含怒开更是比平的言辞更为损，朱琏被他骂得脸色发青，又不好回骂，只好指着黄恩厚道：

“够了！黄恩厚，你少在本官面前撒泼放刁，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你从河工、漕运截留过多少工款，衙门里都有账可查。上面盖有你的印鉴，容不得你不认。江宁城内，又有多少买卖铺面是你黄恩厚名下所有，又有多少产业有你的，这些一查纠可知，你还要负隅顽抗?趁早招认一切，把你贪墨的银两出来，还可在天子面前求个宽免，若是执迷不悟，便是万劫不复的死局！”

黄恩厚哼了一声，“朱琏，你这糊涂东西！咱家说过了，要我的钱，要我的命都很容易。只要万岁下一道圣旨就行了。宫里下了办我的旨意，我自己知道是死定了。可是咱家乃是陛下的婢，只能死在陛下手里，不会死在文臣之手！用家法办我我认，用国法……”他冷笑一声，“国法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治我？黄恩厚只死，无罪！”

“最正确做你还想抵赖？”

“罪证确凿你就不必跟我这麻烦了。当我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