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心服

热。

她出身豪门见过的官员不少，其中也包括江宁六部尚书这一级别的大员。这些品级权势是有的，但是距离皇帝，终究还是差了一天一地。尤其江宁六部跟京师六部还是有很大差距，两下里没什么可比。

作为个商贾家的子，宋氏心中的皇帝是如同明般至高无上的存在。即便是能到皇帝身边办差，于她看来都是天大的荣耀，更不必说是直奏君前。虽然在大明制度上，任何都有给皇帝上疏的权力，但那只是写出来的制度，谁也不会真信，能给皇帝上密奏那是阁老才有的权力。正因为宋氏了解这个官场制度，才越发感觉到范进的非凡之处。

以往虽然知道范进是张居正家的婿，但也只是以权相赘婿视之，何况在江宁又待不长，对这种身份的畏惧感有限。相对而言，还是觉得黄恩厚这种坐地虎更可怕。可眼下得知范进居然能每月两次直接给皇帝上本，宋氏对于二者强弱的判断彻底颠覆。

她骨子里很是推崇弱强食那套理论，普通的男不及她本事，自然不其法眼，在她面前只有被她耍弄支使的份。黄继恩、冯邦宁固然强横，但是属于借势，自身本领有限，亦难其法眼。范进这么一个进士及第兼天子亲信的物，于她心目中才是真正的强者。

官就是官，民就是民，一个能给皇帝上密奏的官老爷想对她怎么样，她除了被动接受还有什么办法，何况自己眼下是他的仆？主玩自家的丫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宋氏心里想着，不知不觉间她心里竟开始认同了自己范进仆的身份，渐渐进这个角色，顺从地任主亲昵。

本以为会就此被吃掉，哪知范进只是再次将她吊的上不来下去不之后，便笑着收手，抱起一摞帐本站起身道：“瑾儿好好料理丧事，本官先回衙门。象牙和绸缎的事我来想办法，等处理好之后，你让来取货就是。”

宋氏心知，对方这是在报复自己，让自己也尝尝被吊起来吃不到的滋味。心内却不敢再有半分怨恚，反倒是十分恭敬地起身相送。范进看看她忽然一笑，动手帮她理着发。

“看你现在的样子，瞎子也看得出我们在这里不大老实了。来我帮你理理发，你自己收拾好衣服，别让看出什么绽。在前，你永远是杨家的当家媳，是那位赛贵妃，不能被看小了。家里谁敢找你麻烦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宋氏这种见过场面的子，于男子的甜言蜜语听的多了，至于献殷勤就更不在话下。可此时范进帮她整理鬓发首饰衣服时，她心中的感受却与以往都不同。只想着：这是双给陛下写密奏的手，正在为我梳发。将来这双手要脱掉当朝首辅千金的衣服，现在却正给自己弄衣服，心态上便只能用受宠若惊四个字来形容。

等到两来到外间时，她已经恢复了平的高傲与泼辣，丹凤眼扫过去，丫鬟小厮无不低急行，连走路都格外小心。直将送到了二门，两像一对正常的访客与主母一样道别，望着范进的背影，宋氏心里竟是一阵莫名失落。心中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而暗自后悔：这么出色的一个男，怎么当初就白白便宜了扣儿？

扣儿在灵堂里正在忙碌着，她终究是个丫鬟，很多事做不了主，事进展很慢。就在喧闹声中两声咳嗽响起，丫鬟婆子们顿时都住了，只见宋氏从外面走进来，朝众看了一眼，冷声道：“大喊大叫做什么？都忘了规矩了？这家不管是不成了，老太太还病着，你们这么吵，惊了她老家怎么办？有什么事一件件说，一个开其他都给我把嘴闭上，要不然我就拿线把它缝起来。各房的主先说话，仆后说，一个个来。”

她边说边来到桌边坐下，朝扣儿道：“你去拿壶茶来，这里的事给我，你什么都不必管了。”

看着她采飞扬的模样，扣儿心一喜：大老爷没骗我，他一露面，小姐就没了危险，平里执掌家业的大小姐，又回来了。

范进回到衙门时，盘琼还不曾走，正逗着回来看爹的花继荫。她虽然名义上是师妹，但年纪已经是二八妙龄比继荫大几岁。在海盗窝那种地方摔打出来的子，心理上的年龄更不是继荫这种孩子所能比，在她眼里，这位师兄就是个可以欺负的软萌正太，哪里会放过。趁着师父不在，连脸都捏了好几次。花继荫从小到大，也不曾与年龄接近的异如此亲近过只觉得既羞且怕又有些不明所以的期待，总觉得这种绪是大逆不道，一见到范进回来，便逃也似地跑过来见礼。

看着他脸红红的样子，范进笑道：“别怕，等会爹收拾她给你出气。”

“没……没什么，盘小姐没欺负孩儿，她只是在和孩儿……开玩笑。”继荫结着说道，伺候着范进坐下。先去端了茶，又连忙问起杨家的形。

盘琼打趣道：“到底是杨家的婿，这就晓得为自己老婆家着想了，看来用不了多久，你的胳膊肘就要弯到那边去了。那位小姐看来生得很美么，把大师兄的魂都勾走了。”

花继荫不敢看她，低着只看着桌子，解释道：“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