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还不清的债（下）

在范进中了举不久，张师陆就把自家那个寡送给了胡二做老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那寡据说自身个极不检点的，与张家的一个管家私通，又用仙跳的手段讹诈钱财。以这么个子结范进，张师陆自无不应之理。

但不管怎样，那子总算有些姿色，于胡二而言，也算是有了个家室。这回这也随着他一起来江宁，按着胡大姐说法他不想进京，只想留在姐夫身边做事，最好还能当个衙役，发笔横财。

本来范进琢磨着，看在胡大姐份上会给他个差役当当，可是不想他居然看上了郑婵。想来也不怪，毕竟郑婵的姿色远在胡二自己的老婆之上，更重要的是，她现在的身份很尴尬。最多算是通房大丫，发卖送都是寻常事，在当下的社会环境而言，胡二的要求也不能算是有多过分，其质大概类似于找姐夫要些钱花，或是要牲……

范进强忍着一拳轰在他脸上的冲动，只教育着他要专心家庭，对得起自己娘子。胡二却嬉笑着道：

“小弟一来，就看上那子了，那腰那p……我也知道姐夫舍不得，不过我那浑家也是好手段的，虽然模样不及她，可是也是个极本事的，到时候姐夫便知其妙处。等过若是姐夫真的觉得不合适再换回来就是了。”

范进的眉挑了挑，手握成拳又舒张开来，反复几次。“胡二，在你眼里，妻妾便可如此轻贱？你这样的，如何在我手下做衙役？我又怎么信得过，让你去巡视街道？”

胡二一笑，“姐夫说笑了。小弟好歹也托姐夫的福，在衙门里混过几，如何不知这里面关窍？巡街捕盗，那是顶没本事差役才做的事。小弟乃是姐夫至亲，怎能做那些勾当？自是要替姐夫分忧，做大事才对。千里做官为的吃穿，小弟知道姐夫是读书，要做清官，要积善功。可是一家老小也得吃饭，这赚钱的差事小弟一力担承。这江宁遍地黄金，姐夫又有国公府的路子，三年之内，小弟保管给姐夫赚他几千两银子，再收用几十个。那小厨娘到时候姐夫也享用不过来，不若就赏了小弟……”

“滚！”

忍无可忍的范进将一只茶杯丢下来，砸得胡二弟怪叫一声，捂着脸没命向外逃去。范进沉着脸吩咐了张铁臂一会去吓一吓胡二，不让他来。张铁臂出自江湖，又和胡二不熟，做这种事最合适不过。

他倒不怕胡二做出夜袭之类的事来。随着母亲来的那些婆子里，有一些其实是林海珊部下兵。打发她们同行，就是保护范母安全，现在在后宅，同样起保镖作用。除了她们，后宅里还有凤四的几个弟子。那些虽然个个腰粗体壮，貌若无盐，长了胡子就是男。但是武艺确实高明，胡二如果想来夜袭，注定要倒霉。

可问题是，胡二不只是一个的问题，他的问题代表着眼下范家整体的诉求。一得道，犬升天。眼下整个范家都有吃大户的嫌疑，让范进颇为疼。

那种一心为公不谋私利的家族不是没有，但是显然范家不是。他们与时下大多数家族一样，追求的是实利。用金钱资源堆出一个进士来，为的就是给家族回馈好处。

除了免税免役再有经商时可以获得优惠外，给子弟谋求前程，索取重要岗位都是极为正当的诉求，不用藏着掖着，光明正大就可以提。你是这个村子走出去的，现在你发达了，就有义务回报整个村庄，这是你的使命。

按照村里的看法，范进眼下发达，就该给乡亲想办法。胡二这种算是比较极端的不提，其他的要求也未必简单到哪里去。范志文，范志良要监生身份，需要范进想办法。其他子弟有的是要进京，从京里找路子。有一些就想留在江宁，守着这花花世界发财。

像是昨天士绅送来的礼物，今天就有不少上门来要，或光明正大，或拐弯抹角，意思都是一个。你范进发财了不能不管乡亲，当初全村节衣缩食供你念书，你现在的一切，就都有我们的份，理当给予回报。

这年月有些清正官员被乡亲到走投无路辞官，就是因为他那点收益根本满足不了亲戚的需索。可是如果拒绝，又会在社会评价里落下恶名，认为是无无义之，不配为官。这就是当下的畸形价值所在，范进也逆转不了。

他没有上堂办公，而是转到了仓库那里，一群正想要去看看昨天送来的绸缎，又被梁盼弟带着几个盲以及粗壮婆子挡驾。两下拿土话对骂，吵得飞狗跳。梁盼弟一条腿在地上，另一条腿踩着桌面，手指着眼前一群舌战八方，拿出码骂架的手段，一帮居然骂不过她一个。想要讲打也知她手段高明，大家齐上也无好处，只好指桑骂槐地骂着搔货不要脸之类，等看到范进过来才悻悻离去。

几个盲都来与范进见礼，她们虽然看不见，却听的出范进的脚步声。几个里有两个已经嫁，最漂亮的阿巧，却依旧还是单身。固然明知道自己追求的东西是镜花水月，但总有痴愿意为此付出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