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内讧（上）

，硬着皮道：“他们答应了，咱只要做个样子就行，至于分家的家产上，他们会想办法给那边补上，不用我们出太多……”

“够了！”贾氏怒喝一声，打断了儿子的话。“你的书都读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么个浅显的道理，还用娘来教？娘在意的是那些田地，还是那些铺面？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都没了又有什么要紧？娘在意的是脸面，是体统！若是分了家，那贱不就是跟娘分庭抗礼不分尊卑？还有，那个小畜生也就和你平起平坐，不分高下，这气你能忍，我忍不下！分家的事提也休提，我花家没有这个规矩！他们管好自己家的事，少来管我们的闲事就好。”

“娘……可是那几位员外说了，如果不肯分家，范进就要把事闹大……”

“随他去闹。我花家是体面家，为这点小事，还能把你我叫到公堂问话么？我处置自家妾，犯了哪条王法？任他到哪里去闹，我也不怕他！胆子不要那么小，那些不过就是来吓你，想迫你低而已。咱们花家没有软骨，吓是吓不倒我们的。我倒要看看，我就是不随他们心意，他们能把我怎么样！从明天开始，把沙氏送去节堂去做下，把花继荫带去祠堂念书，一切照旧。我自己管教自家，谁也不能涉！”

贾氏的权威，在花家这一方天地内，几可比拟帝王，这两条命令自认不会有问题。可是次一早，去奉命带沙氏去节庄的花家，却并没能如愿执行命令。那位禁婆一个的力量虽然抵挡不住那么多，她也不敢真和她们撕打，但是一句话，就让花家不得不停下脚步。

“县太爷有吩咐，沙氏涉及到强卖孺的案子里，得随传随到公堂，不许随便动地方。若是非要带她走……将来花家的，便不能再种牛痘。”

县令虽然不能涉谁家处理自己家的眷，但是他有权决定不给谁种牛痘。牛痘局是朝廷的机构，连经费也是朝廷拨付，接种员上官府确实有一票否决权。去年的天花，花家虽然也严防死守，照样死了十多个孩子和几个大。如果官府真的不给接种牛痘，那再发生天花时，大家还是得闯鬼门关。

那些就算自己不怕死，也得为子考虑下，而且县令的命令时，只要沙氏被带走，花家整个家族的都得不到牛痘接种。这消息传出之后，家族里几个上了年岁的连同举的正室外加花继胤的妻子一起来找贾氏请托。

话虽然说的很婉转，态度也很恭顺。但是这些的意思表达很清楚，老太太还是别折腾了，免得牵连一族。整个家族的丁，这么大的责任，谁也承担不起。为了他们，天大的怒气也得压下。

再说县令虽然未必一定能有这么大权柄，不让种牛痘，但是这个态度表达出来，就是告诉们，这母子不能动。如果花家不顾县令面子强行把沙氏拉去节堂，对花家来说总没有太大好处。

族长的权力再大，也是建立在能为一族带来好处的基础上。如果硬要推行一个损害合族利益，尤其是族中有力之利益的方案，肯定会遭到抵制。贾氏之前发卖沙氏跟其他无关，自然由得她折腾，现在有了禁婆的话，这帮就不能再装傻。不管贾氏多强硬，这么多有身份地位的一起开，她也得权衡一二。

而被带到社学的继荫，也并没有受到虐待或是殴打，原因也很简单，李蔡亲自到了花家社学视察，顺手革了花正茂秀才功名。

县令本身就负责一县教学工作，对秀才负责常考核，自然也有权开革秀才。李蔡找的理由冠冕堂皇，比如找出之前考核花正茂的文章，指出其谬误不足之处，以及听到的一些对花正茂不利风评，从程序上找不到什么瑕疵，也是公事公办。但这是一百多年来，花家第一个被地方官革掉的县令，花家也是这百多年来，句容第一个被革了功名的大族。

李蔡在学堂亲自考了花继荫学问，随后不吝言辞对其大加揄扬，这个态度拿出来，今后谁再想在学房对花继荫不利，就得考虑一下这个后果自己是否接的起。

县令下乡到花家社学革了一个秀才，夸奖了花继荫，随即就被郭从善请到郭家去。这个消息在花家这边迅速传播开来，就连那些监查员也放弃了职责，反倒是主动加了私下议论的大军，接耳打问着消息。

田间树下，到处可见花家男丁在小声嘀咕，机房里织机闲置，们也凑到一起低声议论着，嚼着舌。

几声咳，机房里一个上了年岁的连咳几声示警，等到其他抬，才看到贾氏拄着拐杖在两个婆子簇拥下来到机房里。一群脸上色紧张，起身迎接，贾氏只哼了一声，迈步来到一台织机前坐下，轻车熟路地开始作。

“老身年少时，每在家中，只是随同母亲学着纺织、刺绣，不曾有过闲话的时光。因为这两样本事，是安身立命的根基，学不会这个，便不是合格的。你们身上穿的，内吃的，全要靠织机来换。这门本事自幼就要练熟，这样才能帮衬夫家兴旺，不至于吃白饭。我